彻心扉地爱过一个人,虽然那些日子已经成了过去,但也不是不留痕迹。”
“我……很难付出真心了。”
“圣上和大人信任我,授我丞相之位,万人之上,如履薄冰,很多事情我要推行落实,又不能堂而皇之地做,中间掺杂了太多谎言、博弈、表里不一。可能在这个人面前是如沐春风的兰相,在另一个人面前又变成争名逐利的兰相,时间久了,我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我,一个人连原本的秉性都找不回了,更别说真心。”
“邓啸,到了这个年纪,更容易感到寂寞,是人之常情,我也是。”
“你若是耽于皮相,或是为了某些不可说的利益,那就不要枉费工夫了,若你是认真的,我便喝下这一杯。”
杯中酒液晃晃荡荡,两人却很安静。
邓啸说:“耽于皮相是有的,第一次见你,便难以忘记,至于不可说的利益……”
他从怀中拿出印鉴与兵符,放在兰殊面前,沉声道:“你是丞相,我是岭南督事,皆是重权在握,若说其中没有半点利益纠缠,没人能相信。我很想让你知道我的真心,但我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只能用这两样东西替我作答,我的官印与兵符都在这里,相当于我的命也放在这里,若有二心,神怒天诛。”
兰殊呼吸微窒,他猜到邓啸会有所表示,但实在没想到会是官印和兵符。
那是什么,是邓啸的立身之本,没有这印符,邓啸便是一个平头百姓,他所有拥有的荣耀、权威和财富,此刻都被他捧到兰殊面前,只为证明他的真心。
真心难得,兰殊一阵鼻酸,他赶在落泪之前,饮尽杯中酒水。
“早年跟着兄长打天下,身心折磨,实在累了,后来背叛他,投靠圣上,看似寻得明主从此翻身,看似意气风发,其实心里没有一日是真正痛快的,总有一块石头压着,一切都觉索然,唯一的乐趣就是每两个月来京述职时见你那一面。”
“你不常关注我,目光也很少在我身上停留,我知道的,但我不难过,我在一个机会,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进入你的生活。我该感谢那位越胥郡的郡守,是他的阴谋给了我可乘之机,那一次,时隔三年,你的目光再一次在我身上停留。”
“我想,我的机会来了。”
邓啸为他和兰殊各斟了一杯酒,勾唇笑道:“兰相,我图谋已久,你既然来了,今晚不饮三杯,是回不去的。”
兰殊挑眉:“只用喝三杯?我还以为……”
他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酒楼,红灯笼映出春情,邓啸哑声问:“你以为什么?”
兰殊不语反笑。
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如干柴烈火。
……
阿南昨天陪着林羡玉把射柳大会转了两圈,累得两腿酸软,回屋之后倒头就睡,闭眼前他还想了一想:哥哥还没回来。可他实在太困了,等不到哥哥回来。
结果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兰殊躺在另一张大床上,睡得正安稳。
“咦?”
林羡玉昨天跟他打赌,故作神秘道:兰先生今晚不会回来睡的,这是大人的事,阿南你现在还不懂,以后会明白的。
阿南当时还有点不服气,小声反驳:哥哥会回来的,哥哥要是不回来,会提前跟我说的。
果然,哥哥一定会回来睡的。
他蹑手蹑脚地穿好衣裳,先出去洗漱,再打了一盆温水回到屋子里。
哥哥平日里起得早,这时辰也该醒了,他坐在桌边等了好久,兰殊睡得极沉,丝毫没有要起床的迹象。阿南困惑不已,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刚准备开口就看见兰殊颈间的红印。
这印子,他在林羡玉的颈间见过。
阿南瞬间愣在原地。
真可怕,怎么谈情说爱都要咬脖子?阿南觉得好生可怕。
他哆嗦了一下,甩了甩脑袋,出门去庖厨里找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