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对当下的小庄来说,绰绰有余了。
徐妈妈有些迟疑:“这……”
乔翎果断道:“就这么办,她什么花哨的东西都不需要,就是缺钱。”
徐妈妈低声道:“倒不是舍不得这么一点钱,我怕王小娘子羞窘。”
乔翎摇头道:“她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事情就这么办了。
晚点临走的时候,徐妈妈悄悄把事情说了,小庄讶异之后,果然没有推辞。
借了笔墨郑重其事地写了欠条,最后又正色向徐妈妈行了一礼:“您老人家心肠好,怜惜我,可惜我现在没什么法子报答您。”
徐妈妈“嗐”了一声,笑着说:“我也就是说说话,跑跑腿儿,不值当什么的。”
送她去坐马车,又塞了两盒点心,叫拿回去给弟妹们吃,最后说:“好好干呀,王小娘子!”
小庄清脆地应了一声:“好!”
……
月色正好,马车达达向前,小庄的心绪也是轻快的。
越国公府的人送她回到那个简陋的小院。
小庄提着徐妈妈给的两盒点心下了车,目送车夫离开之后,才转身推开门,进了院子。
两个小点的孩子熬不了夜,已经睡下了。
倒是大一点的两个,还支着眼皮子在等,见她回来,又困又欣喜地迎过去:“小庄姐姐!”
小庄把手里边的两盒点心拆开,各自拿了几块递给他们:“吃吧。”
不是舍不得分给他们,只是时间有点晚了,从前又没吃过太多油水,忽然间进了肚子,只怕消受不了,要难受的。
大一点的女孩子问她:“小庄姐姐,你吃了吗?”
小庄顺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吃过了,这是人家专程给我,带回来给你们的。”
那女孩子高兴起来:“真好!”
男孩打了水过来,小庄鞠一把洗了脸,又问他们:“我给你们布置的课业,都完成了吗?”
那男孩儿顿时踯躅起来,女孩儿怕他挨骂,说:“小庄姐姐,金库没有偷懒,只是真的记不太住……”
名叫金库的男孩儿红着脸,说:“我不如金锁聪明。”
天资这东西,本来就是因人而异的。
小庄并没有胡乱地宽慰他什么,她只是说:“我领到俸禄了,明天咱们就搬家。到时候,我给你们都找个学堂,正经地念书去。”
她是几个孩子当中资质最好的一个了,其余几个皆是中人之姿,也就是金锁稍微出色一些,但这份出色,并不足以支持她考中神都城里排名靠前的学堂,更不必说中进士了。
小庄知道,但是也不觉得失望。
人并不是只有读书这一条出路。
叫他们去念几年书,能略微懂些道理,寻个能养活自己的正经活计,就很不错。
哪有那么多人中龙凤啊,更多的始终都是人间牛马。
金锁成熟的早,脑子也比金库好使,闻言有些忐忑:“又是搬家,又是送我们去读书,小庄姐姐,你有那么多钱吗?”
又说:“其实你教我们也很好,别去花那个冤枉钱了……”
小庄的态度却很坚决:“我已经决定了,就这么办。”
“好啦,”她温和却又不容拒绝地道:“吃完点心去洗洗手,早点睡吧,从前那么难都熬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寂静的黑夜当中,有梆子声自远处传来,是金吾卫巡夜来了。
小庄知道他们往这边来,也就意味着现下时间不早了,不由得打个哈欠,继而催促着他们回房:“都去睡吧,有事儿明天再说!”
梆子声由远及近,短暂停留之后,又如同水面上的涟漪一般,向远处荡漾而去。
……
蔡大将军府上,东门附近。
二公主府上的几位门人,此时正悄无声息地隐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