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沼在一边看呆了,张着嘴半晌,回过神,高兴地说:“主子的病要大好了!”
灵沼才刚及笄,性子活泼的同时知事也少。蘸碧却隐隐猜到了什么,回头望向微乱微暖的床榻。她再转过头望向扶薇,瞧着扶薇愉悦的神情,她在心里替主子高兴。
可是蘸碧向来是三个侍女里最多思的那一个。主子心情好气色好,她自然高兴,但是她又忍不住忧虑日后。主子如今是一时兴起,可日后呢?男女之事是解药又是毒.药,不仅能让人笑也能让人哭。蘸碧在心里盼着——但愿主子永远不会因为儿女情长伤神忧心。
宿清焉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出门,暂时离开扶薇。
他胸有恶鬼,在将要挣脱的边缘。
宿清焉迈出院门,将院门关合时的动作仍旧斯文儒雅。之后他随便沿了条路往前走,不知不觉中,他越走越快。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并不知要去哪里。他只知道要逃离。当不可控时,潜意识会指引着他逃离。
大脑里的空白逐渐染上他漆黑的瞳仁,澄明的眸子逐渐变得空洞,一抹戾气悄悄从瞳孔
钻出来,迅速在眼眸中扩散开来。
好憋啊。
为什么这么憋?
宿清焉睁开眼望着前方,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都在晃动。
“宿清焉?”胡铁柱从一条小路拐过来,快速朝宿清焉走过来。
“跟你商量个事儿?”他自来熟得将胳膊搭在宿清焉的肩上,“我知道你家里得罪胡遮了。我有门路帮你说情,只要让你婆娘陪我一晚就行。这买卖划算吧?”
宿清焉甩开胡铁柱搭在他肩上的胳膊,转过身来,一拳朝着胡铁柱的脸砸过去。
胡铁柱躲闪不及,鼻梁被打了个结结实实。他“哎呦”一声,踉跄着向后连连退去两步。
他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瞪向宿清焉,怒不可遏:“宿清焉你这个不知好赖的狗东西!真他吗有娘生美爹养的玩意儿!”
宿清焉脚步虚无晃动,像踩在棉花上。他双目无声地看着胡铁柱,只见胡铁柱嘴巴开开合合,却一句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胡铁柱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在宿清焉的眼睛里是人非人。
胡铁柱鼻骨断裂实在疼得厉害,没力气在这里跟宿清焉喊话,捂着鼻子转身跑回家,等着下次再找宿清焉算账。
宿清焉神情木然,本来不知道要去哪儿的他,鬼使神差地跟上去。
在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杀了他。
宿清焉刚往前迈出两步,一双手从他身后探来,搭在他的肩上。
“流峥?”
宿清焉迅速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
——顾琅,宿流峥的另外一个师父。
顾琅审视的目光落在宿清焉的脸上,他有些摸不准面前的人到底是宿清焉还是宿流峥。
宿清焉迷惑地晃了晃头,张了张嘴,声音沙哑低弱却不失恭敬:“顾叔。”
顾琅有些惊讶。
他猛地抬头看向胡铁柱跑走的方向。面前的人居然是宿清焉?清焉居然也会这样粗暴动手?有什么念头在他心里闪过,他还来不及多想,面前的宿清焉便昏了过去。
顾琅赶忙伸手扶住他,搀扶他到一旁路边稍微休息一会儿。
宿清焉合上眼,慢慢睡去。
宿清焉从来不会做梦,睡时永远安静。
不过两刻钟,他便转醒。
顾琅立刻盯着他,不知道醒来的会是哪一个。顾琅是来找宿流峥的。
“顾叔?”
顾琅笑着拍了拍宿清焉的肩膀,道:“天气越来越热,多喝水少在日头下站太久。”
宿清焉颔首,温声道:“我会多注意,多谢顾叔提点。”
顾琅点点头,心里却有些焦燥。
宿流峥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可这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