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小感冒,不要紧,但你这进山没多久,怕发展成肺水肿,可得注意了。”
她回头嘱咐时序:“上二楼把我医药箱拿下来,常用药我都备了些——”
话说一半,心念一转,方姨迅速改口,“年纪大,差点忘了,感冒药都用在你旺叔身上了。”
时序对上她隐含笑意的目光,嘴角也跟着微不可查地弯了下,“那怎么办?”
“诊所里有,不然我开个方子,你带小祝上牛咱镇取药?”
一旁正照顾旺叔吃饭的顿珠听了,急忙跳起来,“我去我去!”
都用不着时序反驳,方姨已经没好气地回头瞪他了,“你去干嘛,这冰天雪地的,开车多危险。你那破车技,哪儿都不许去!”
“……”
事情就这么拍板了,吃过早饭由时序载祝今夏去镇上取药。
早饭变成了关爱病患的环节,祝今夏嗓子痛,还得应对顿珠的嘘寒问暖,最后是时序喝止住他,祝今夏才幸免于难。
天光大亮时,在众人目送中,两人推门踏进雪地里。
方姨一路送到院外,走在时序旁边细细叮嘱该拿什么药,最后趁众人不备,在他胳膊上重重地捶了下,“我问你,昨晚上小祝出门干嘛去了?是不是跟你……?”
时序笑而不语。
方姨秒懂,也跟着眉开眼笑起来,“真是你小子?哈,我就知道!”
她抬眼打量,看见时序眉梢眼角都挂着轻快的笑意,不由感慨,这孩子从小早熟,那么多波折都过来了,早学会喜怒不形于色,而今总算有了年轻人的样子。
走到车边,方姨又多叮嘱了两句开车小心,路上注意安全,最后才拉住祝今夏的手拍了拍。
“你俩好好的。”她笑得眼角都是细细的皱纹,无比欢喜地说,“我等着吃喜糖。”
祝今夏闹了个大红脸,哭笑不得哑声道:“方姨,八字还没一撇——”
“你嗓子痛,就别说话了。”时序把门拉开,推她上车,“再跟她说下去,一会儿她就该得寸进尺嘱咐你三年抱俩了。”
“臭小子,要不是我,你俩今天能过二人世界?”方姨笑骂,在他俩都上车后,又凑到车窗外添了句,“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啊,男人过了三十五,精子活性是一天不如一天,造人大事还得趁早!”
“……”
时序果断关了车窗,一脚油门,把方姨甩在了车后。
车内静音了大半天,两人谁也没说话,一个目视前方认真开车,一个专心致志研究起破音响来,在咝咝啦啦的声音里寻找一个可以打破这尴尬氛围的电台。
下山后,路面就没有积雪了,这个季节只有山上才有雪。
祝今夏嗓子痒,吭哧吭哧咳嗽了两声,时序递来保温杯,让她润润嗓。
杯盖拧开,原本担心会烫嘴,但水温竟然刚好适口,她诧异地看了眼时序,他解释说:“想着路上要喝,特意兑成了温水。”
祝今夏翘起嘴角抿了两口,嗓子舒服些了才问:“方姨是真没药还是假没药啊?”
“你说呢。”
“假的。”
时序笑笑,“那一屋子,加上你我在内一共七个人,也就三个蒙在鼓里。”
祝今夏也笑,“其中一个还是什么也不懂的旺叔。”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时序就让她歇着,她这声音听着都费劲。祝今夏也确实头晕,脑中昏昏沉沉像灌了铅,她眯眼靠在座椅上打盹,时序车速放得很慢,摇摇晃晃间,她稀里糊涂睡着了。
再醒来时,身上披着时序的外套,他只穿毛衣坐在一旁开车。
祝今夏坐直了身子,“你把衣服脱给我,不怕一起感冒?”
“山里长大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生病。”时序笑笑,“何况一起病了也不错,某种意义上的同甘共苦?”
他总有道理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