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夏笑出声来,目光明亮地与他对视,“只是觉得在学校里吃你三个月,好不容易你来绵水了,也该我稍尽地主之谊。”
时序闻言便像领导一般负手而来,在岛台上视察一周。
吐司配意式香肠,番茄酱和黄油装碟在旁,热牛奶在杯子里,咖啡壶里还冒着热气。
“这就是你的地主之谊?”时序道,“全是预制品,没一个正经菜。”
领导颇为挑剔地给出点评,被大厨予以白眼。
“明知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能有这桌不错了,您见好就收吧!”
他们对坐于岛台之上,一个喝咖啡,一个喝牛奶,一个吃面包配香肠,一个啃玉米。房间里漂浮着黑胶唱片机带来的慵懒爵士乐,一个完美的周六早晨。
无人再提昨夜之事。
那个错位的亲吻如同那场仓促而来的雨,尽数留在了日出之前。
——
赶在午饭前,两人一同去了医院,时序在小区门口找了家花店,打包了一束粉白相间的康乃馨。
祝今夏问:“买这没用的干嘛?”
时序说:“给老人家的,大病一场,开心开心。”
“她不会开心,只会说你浪费钱。”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时序把花递给店主,回头一笑,“我赌她会说浪费钱,但一定也会笑得很开心。”
祝今夏一怔,又听见下文。
“你说过爷爷走的很早,奶奶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后来没有再成家。她今年八十岁了,上一次收到花是什么时候?”
那束花花了时序五十块大洋,他眼都没眨一下,反倒是祝今夏替他心疼。
踏出花店时,时序笑话他:“祝今夏,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比我还俗,动不动提钱,掉钱眼里了?”
祝今夏气笑了,“我这是为谁心疼啊?”
时序气定神闲。“我的工资还不归你管,你暂时先别急着心疼。”
祝今夏噎半天,憋出一句:“那你也别讨好我奶奶,是我奶奶又不是你奶奶,你又不当她孙女婿!”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又笑了。
时序把花递给她,“拿着。”
“你没长手?”祝今夏呛他,“谁的花谁拿。”
“拿了怎么骑车?”
时序一把将花塞她怀里,停在路边的共享车区域,拿出手机扫码。
“我们骑车去?”祝今夏眼睛都睁大了。
这里离医院可有五六公里!
“刚出了血,当然要省省钱。”说话间,时序已经扫开一辆带后座的电瓶车,自己先坐好了,“上车。”
祝今夏捧着花,停在路边先笑了两秒钟。
“这叫什么,骑自行车上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上车。”抠门的人冷静发话,“还是非要我说公主请上车?”
祝今夏笑得更厉害了,“谁家公主坐电瓶车啊?你家的?”
时序淡道:“我倒是想。”
一句话,又成功叫祝今夏笑不出来了。
她慢吞吞爬上车,想了想,揪住了他的衣角,像在一线天里坐在他的摩托后座一样。
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天,这一刻,她发现其实她很想念。
雨后的秋天草木湿润,路边还有昨夜一场骤雨留下的水洼,被车轮碾过碎成无数倒影。每个倒影里都有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电瓶车速度不算快,却能带起他们的头发,连带嘴角也上扬着。
他目视前方骑着车,她坐在后座抱着花,嘴里是漫无边际没营养的话,脚边是飞扬的裙摆。
医院里。
收到花,祖母很高兴,一边埋怨人来了就好,就别破费了,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时序的眼神却在找祝今夏,她看明白了他在问:怎么样,我赌赢了吧?
他们陪祖母吃过午饭,又办好出院手续,在下午时分将老人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