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被赵槃锁在臂弯之中, 缩着脖子,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他。
……他回答得这么快吗?
阿弗刚才的那番话,对本朝男子来说, 确实是苛求了, 甚至是身为女眷不该说的。
京城的淑女大多是熟读女则女经的,阿弗没读过这些书,所受的羁绊也少, 才能脱口而出这番话。
假若她再幸运些,不是个孤女而是生在大户人家, 有嬷嬷教养,有老师训责, 自然也会被教得跟其他贵女一般,温婉贤德,以夫为天, 也必不会说出这番离经叛道的话来。
可她再是胆大, 也看得见千千万万个男子是怎么做的, 也记得前世她是怎么被抛弃的。
赵槃越是这般斩钉截铁地回答, 她越是不信。
若是他拖泥带水, 顾左右而言它,甚至直接指责她无理取闹,她倒觉得有几分像真实反应。
赵槃是太子, 用脚趾想想也知道, 根本不可能就钟情于她一人。
阿弗已经不是前世那个空有一腔热血的小姑娘了。她必须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本来, 她说这话就只是跟他开个玩笑,绝知话中的那些惩罚就是空中楼阁,根本无从实现。
有朝一日赵槃真另存新欢了,还轮得着她撒脾气不成?
什么孩子不认父云云更是无从说起……那是太子骨血。只要赵槃想, 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被抱走,她连见一面都难。
这就是权势滔天的好处了。纵使她吃了瘪,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阿弗弱弱一笑,打破尴尬,“殿下,阿弗是说着玩的,刚才失言了,你别生气。”
“别收回。”赵槃低沉地说,“我已经当真了。”
阿弗黯然垂下眸子。
她要他嫁给他,心也给他。可他反过来能给她的,只有这么一句口头承诺。
……这哪里公平。
氛围稍微有些凝固。
半晌,赵槃放开她,松松散散地躺在她旁边。
“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他平静地说着,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地摸着屋顶垂下来的风铃,“我说了,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阿弗眯了眯眼,双手放在肚皮上,“实话实说……其实我不是很信。”
风铃被赵槃拨得发出叮地一声清响。
他眉尾轻提,支起胳膊来问她,“那你怎样才能相信?”
阿弗拖着尾音长长地“诶……”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一生太长,任何办法都没法证明。
赵槃仿佛晓得。
两人就这样在榻上懒散地躺着,相互之间沉默着。
薄薄的日光隔着窗子照进来,浑身都暖洋洋的,叫人不由自主就萌生睡意。
阿弗闭上眼睛。
想不到就不想了吧,且走一步看一步。
况且想那么多,只要他不答应,也全都没用。
隔了很久,就在她以为赵槃也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他微微出声唤她,“阿弗。”
阿弗睁开沉重的眼皮,瞟了他一眼。
赵槃含辞未吐,手臂轻轻扣着她微微鼓起的腹部,“如果不是我,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阿弗无聊地翻过身去。
这有什么好问的吗?
“踏踏实实就好。”
他凑了过来,伏在她耳边,“我不踏实吗?”
阿弗懊丧地抬了抬眼。
赵槃有没有点自知之明……他怎么能用踏实两个字来形容?
她想了半晌,更正了措辞,“普普通通的人。最好是没本事欺负我的人。江湖郎中,布衣,庄稼汉子,都好。”
赵槃凝神听了半晌,“没本事欺负你的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