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听宋机说得真切, 心里空落落的一片。
这要在平日,听到这种关于身世的大事,她定然是极感兴趣的。
可今日她的心被屋里昏迷的男人牢牢占着, 思绪僵硬,此时除了有点震惊之外, 倒也没其他的念头。
公主不公主的, 对于她来说, 确实有点突然了。
卫国已灭,她就算真的也有个公主的身份,也没什么用。
宋机见她的抽噎声渐小,叹惋地说道,“好了,那些旧事就不提了。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只是把知道的尽量都告诉你了。”
当然这件事情还有更深的渊源, 只不过现在人多眼杂,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只能说个大概。
若是想问个清楚,还得等赵槃醒来。
银筝过来找阿弗, 在她面前行了一礼,“姑娘,咱们该走了。”
阿弗还沉浸在刚才宋机的话中, 闻言弱弱地抬起眼睛。
银筝解释道,“太子殿下之前安排您去别院暂住一段时间, 奴婢来接您了。”
阿弗的嗓子发哑,“……现在就要去吗?”
她还有点不想走,赵槃还没醒过来,这里的事还没有个结果。
“姑娘, 走吧。”银筝低低地劝道,脸色有些不豫,“太医都守在这儿,您就先回去吧。”
阿弗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静默片刻,没有辩驳。
也是……这里确实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她看了看宋机。
宋机明白她的意思,道:“你如果要走就走吧。这儿有我。”
阿弗轻叹一声,终是站起身来。
她衣衫单薄,夜风伴着夜雾,浑身有点冷。
银筝给她撑着伞,她垂着双手跟在后面,走进那浓黑的梧桐树影中,背影略微显得有些落寞。
她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也说不上哪里不好,只是心上陷下去一块似的。
走到一半,阿弗停下了脚步。
银筝问,“姑娘,怎么了?”
阿弗垂眸,缓缓说,“银筝,要不……我先不走了。”
她心里乱如麻线,说不上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长剑那样长,那样锋利,就那么一瞬间刺进肩膀,想想就很疼。
她想着她不该这样……就算再生气,就不能好好说吗?
终究是她冲动了。
银筝有些为难,却又不忍拒绝,“您还有着身孕呢,就算不为自己着想,总要为孩子着想吧?而且……就算您一直等着,您也见不到殿下的。”
陈溟他们早就把阿弗当成眼中钉一般看待,赵槃的面她肯定是见不到了。
阿弗自然也知道。她小声嗯了一声,说,“没事。我还在那边那个蒲团上坐着,不会打扰到旁人的。你们要是找我,就到那里就行。”
银筝一愣,情知是劝不住。
宋机朝这边眺着,见阿弗去而复返,稍稍松了口气,心知自己之前猜得不错。
赵槃和阿弗这两人,朝夕相处,虽然互相都不承认自己有意,但有些东西是从一言一行间表现出来的,藏是藏不住的。
宋机不禁想起了少年时的那段时光。
他和赵槃常常一起去打马球,有次马球打得尽兴,一时忘了时辰,直直打到了黄昏时分。
宋机见天色已然昏黑了,左右耽误了时辰,回去无论怎么都会被皇后责备,便劝赵槃索性别着急了。
赵槃居然答应了。那也是他少有的一次恣意。
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躺在草场上,摸着天边烧得火红的云。
两人聊了许久许久,从夫子、课业一直聊到了未来的雄心壮志,直说得口舌隐隐发干。
天色渐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