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车轮滚动,她掀开帘幕,见赵槃还站在原地,孑然一身,跟个小媳妇似的,怔怔地望着她。
她忽然想起来,在别院时,她也时常这么目送着他。
阿弗一时有种错觉,竟好像他们的身份真的互换了似的。——她出门去建功立业,他在家里主持内务,眼巴巴等着自己回来。
……然绝知只是一瞬间的幻想罢了。
阿弗心念一动,伸出手来,轻喊道,“殿下,你回去吧——”
赵槃微微点点头,伸出手来,同样跟她挥挥。
……
阿弗走后,赵槃也要出门,去趟大理寺走公务。
陈溟过来问,“殿下,太子妃……属下是否暗中再派人盯着?”
皇后在宫宴上拉拢了太子妃,万一太子妃这次是去传递消息的呢?
眼下正是东南战事吃紧的时候,万不可在这节骨眼上功亏一篑。
赵槃冷色着否决,“不必。”
陈溟问,“殿下信任太子妃?”
赵槃无声,算是默认了。
要不要把情报传递出去是她的选择,他是管不了的。
比起猜疑和防范,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她在一年之内,是真心给他当太子妃的。
……毕竟,这女人对待个小田庄的租子都如此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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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虽阴沉着,可直等到阿弗到了城郊也没落雨。
阿弗身边带的随从无形中助长了她的气势,她见了那些租户和商人,只管拿出太子妃的款儿来问话,底下人没有敢不服的。
阿弗要亲自过来,一方面是收租子,主要还是为了出门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虽然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也总比窝在东宫那个小院子里好多了。
诸事完毕准备回程之时,天色尚早。恰巧有一马车向租户们问路,阿弗定睛一看,那马车上的夫人竟然是沈婵?
沈婵也看见了她。
“阿弗!”想来沈婵也没料到能在这儿遇见阿弗,登时奔下马车来,“怎们是你!”
多日不见,沈婵身形消瘦,眼下还有微微的乌青,想来是受其父牵连,一直也没解开心结。
两人寒暄一番,阿弗问起沈婵身怀有孕之事,沈婵不情不愿地道,“别提了!”
沈婵和宋机又吵架了。
本是宋机的一个通房挑衅,那通房明目张胆地穿正红,沈婵气不过,教训了两句,那通房便哭哭啼啼地说主母不容人。
沈婵要把那通房发卖了,宋机便怜香惜玉,死活要阻拦,还说沈婵实在太跋扈,一点妻子的温婉劲儿都没有。
两人话不投机,宋机一气之下离家而走。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因为妾室生气了。
上次宋机要纳绛雪小筑的灵玉姑娘进门时,他们已经闹过一次了。当时沈婵气得回了娘家。如今,却再没娘家可回了。
“我就说他不是好人。”沈婵潸然落下泪来,“我当初,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登徒子!”
阿弗亦暗暗捏着拳头。
上辈子这两人明明关系那么好,怎么到了这辈子就都不一样了?
况且沈婵才刚刚有孕,脾气虽不好些,宋机也该多迁就。
她自己受委屈已经习惯了,但见一向要强的沈婵也受如此的委屈,不由得心中忿忿。
阿弗问,“我听你刚才跟人问路,问的‘绛雪小筑’,你去那里做什么?”
沈婵怒道,“宋机在那里,都三天没回家了!婆母申斥了我一顿,把我赶出来,一定要把他找回来,才叫我回家。”
绛雪小筑,是京城有名的戏院子,也时常有姑娘在那谈曲赋诗,算得上是个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