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由春跨入夏日,褚烨似乎重新回到和陆浩初相遇前的生活。
他背着画板孤独行走在巴黎的街巷,画画、卖钱,一个人平静生活,失败的爱情像是从未在他的艺术生命里留下过痕迹。
直到——
褚烨说不上他多久没见过陆浩初了,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匆匆走到面前的时候,他甚至愣了一下。
这晚的暴雨下得奇大,褚烨带着伞,但护不住他刚完成一半的画,所以就抱着东西在路边下默默蹲着,直到暗沉沉的天彻底黑下来,雨势也没有放缓的迹象。
刺目的大灯照过来的时候,褚烨还皱着眉往后面缩了缩,直到人影从豪车上跳下来,冒着大雨冲到自己面前,他看看清这个形容狼狈的人是谁。
“陆、浩初?”褚烨还护着手里的画,把面前人身上的水滴到纸张上。
陆浩初不说话,捡起地上的伞撑起来,黑着脸往褚烨手里一塞,扯着他的手腕就往雨里冲。
“诶你!”褚烨本能一样拿伞死死护好抱在胸前的画,连人带东西被打包塞进车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车一路疾驰杀进了陆浩初的别墅,下车的时候也一样,贵公子先一步打开车门冲进铺天盖地的雨幕里,勉强撑开伞,才打开后座,一言不发把褚烨抱起来,伞没有打在两人中任何一人的头顶上——而是撑在褚烨紧搂在胸前的半张画上方。
脏兮兮的泥污和雨水把陆浩初的豪车豪宅弄得一塌糊涂,两人也跟水里捞出来差不多——尤其是陆浩初,头发绺成一撮一撮紧贴在头皮上,泥混着雨水淋了一身,再看不出半点矜贵气质,整个人狼狈得一塌糊涂。
——但唯有褚烨那张画算得上干爽完整。
陆浩初把湿淋淋的褚烨放在昂贵的皮质沙发上,终于说了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你在这儿等着别动,我去拿毛巾。”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陆浩初顶着湿淋淋的头发匆匆过来,外套都没脱就在沙发前半蹲下来,他拨开褚烨挡住眼睛的刘海,拿沾着热水的毛巾在他脸上轻柔地擦拭。
无言的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
半晌,褚烨伸手,把陆浩初水淋淋的头发拨到他耳后,露出那张俊美的脸。
他扯过男人手里的毛巾,拿干净的地方反帮他细细地擦拭,褚烨犹豫了一下,先一步出了声:“印象里你在我面前的时候总在笑、总是西装革履、总很完美,我没见过你这样。”
褚烨手下的动作一顿,眼睛里有光泽在闪动,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怀念,极小声地重复了一遍:“我没见过你这样。”
“你要是、你要是早些这样就好了……”
就在他准备别过脸的瞬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牢牢攥住:“那从现在开始呢?”
陆浩初恳切地看着他,他握着褚烨的手在抖。
数秒的沉默后,褚烨苍白的唇终于动了:“你觉得我们为什么分开?”
不等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下去:“陆少,你英俊、富有,你是天之骄子,而我呢?”
褚烨张开自己的五指伸过去,指着小拇指外翻处:“你看这里的老茧,还有我手上,感觉一辈子散不去的颜料味……我只是个小画家,陆浩初,我不敢进你如鱼得水的社交场,我见不得你和那些人眉来眼去,我不理解你的阶级,你明白吗?”
他用颤抖的双手捂住脸,声音哽咽:“我们不是一类人。”
突然,褚烨的双手被强行掰开,他被迫直视面前人。
出乎意料的,陆浩初脸上没有半点挣扎,只有已经下定决心般、一切尘埃落定后的平静:“我可以改变。”
“按你所说,我们是两个不般配的拼图,”他笑得平淡,“那么我可以把我凸起的地方削平,在我平坦的地方挖出一个凹陷。”
“我爱你,离开你后我一遍遍确认,我远比自己以为的更爱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