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一叠声地道歉,直到慕容复“虚竹”二字出口才顿了一下,走到慕容复面前恭敬地施了一礼道:“这位施主,小僧法号确实是“虚竹”,您是如何得知呢?”
慕容复扑哧一笑:“虚竹小师父的法号我确实知道,不过今天却是头一回见到真人。”
虚竹不解地挠了挠头,睁着一双大眼将慕容复仔细地看了看:“啊,您一定是江南来的慕容公子了。那天小僧的师父慧聪禅师曾随方丈大师他们一道在山门迎接公子。回来之后对小僧的几个师兄弟说起慕容公子清逸俊雅,乃当世第一流的人品。想来就是这位公子了。慕容公子,您比师父说的还要清俊。”
虚竹由衷赞叹道。
众人见虚竹说得诚恳质朴,都觉有趣。风波恶嬉笑着上来道歉:“对不起啊,小师父,风老四刚才没瞧见路,冲撞了小师父。”一边说,一边躬身给虚竹赔礼。
虚竹忙道:“阿弥陀佛,风施主言重了,是小僧冲撞了风施主。”
他见风波恶弯腰赔礼,大惊失色,连忙上前一步去扶对方。不想风波恶突然抬首嘿嘿一笑,待虚竹的手碰到他的时候,内力突然一吐,扣住了虚竹的手腕。虚竹功力本就低微,如何当得起他这一下?顿时如同醉酒一般,头昏眼花,一张脸涨得通红,踉踉跄跄地向后倒去。退得几步,一只手掌贴上了后心,接着一股温暖的内力自后心涌入。虚竹只觉全身一暖,头脑瞬间清明,止住了脚步,正疑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声含着怒意的断喝传来:“不得无礼,退下!”
风波恶满面羞惭,讪笑着退到包不同身后,包不同用责备的眼光看了这个惹是生非的家伙一眼。
虚竹还没从这电光石火间的变故反应过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小师父,没事吧?”
虚竹回身一看,正是慕容复,这才明白方才风波恶以高明武功戏弄自己,是慕容复拖了自己一把。他也不恼,回身恭敬地又施一礼:“多谢慕容公子。小僧一时失足,险些跌倒,多亏了慕容公子扶我。”言辞中甚是恳切,一点恼怒的意思都没有。
包不同见这小和尚着实有趣:别人撞了他他道歉,别人戏弄他,他也不生气。但凡江湖中人,有几个好脾气的?别说别人如此戏弄,就算是被人抢了个座,少敬了一杯酒,也是了不得的侮辱,势必要结下梁子的。哪有像这小和尚这样的?说是好脾气都不恰当了,完全没脾气嘛。
于是他摸着胡须,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小师父,确实是我家公子好心扶你。但却不是你自己失足,而是我这风四弟适才出手相戏耳,小师父可不要见怪啊。”
一旁的风波恶尤自嬉笑:“小师父武功差了点,还得好好练啊。方才姓风的听说你是慧字辈高徒,故而出手相试。出手重了些,莫怪,莫怪!我与贵寺慧禅禅师有旧,不知你可认识?怎么没见到他?”
虚竹忙道:“不打紧,不打紧。这位施主,您说的慧禅师父是小僧的师叔,几个月前奉方丈师伯祖的法旨,外出公干了。小僧的武功尚浅,不值一提,施主莫怪,莫怪。”
看着眼前一连声道歉的虚竹,慕容复心底五味杂陈,隐隐约约,总觉得自己欠对方些什么。如果不是自己的介入,虚竹应该会在未来继承无崖子的衣钵,成为逍遥派掌门人,可如今,这一切成了不可能,不知对虚竹来说,祸兮,福兮?
“你们几个先回各自房间,我和这位小师父聊一会。包三哥,麻烦你看着风四哥一点。”
慕容复沉声命令道。
三人心中都是一惊,何以公子爷对这小和尚如此重视?但没人出声表示异议,都道了一声无礼喏,退下了。
“多谢慕容公子为小僧解围。”虚竹又一次恭敬地道谢。
慕容复心中很不是滋味,看着眼前唯唯诺诺,一点脾气都没有的虚竹,心头生起几分歉意:“他戏弄你,你难道一点就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