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方丈大师吩咐。”慕容复微微一欠身,行了一礼,来到本因方丈面前的蒲团上坐下。
“今日之事慕容公子仗义出手,老衲在此代表天龙寺上下谢过慕容公子。再过几个时辰,那吐蕃国师就要驾临敝寺。望慕容公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开解于他,若能化解这场干戈自然极好,若是那吐蕃国师执迷不悟,唉......”
说道最后,本因一声长叹,神色黯然。
慕容复自然知道,本因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这些时日,天龙寺众僧连同临时赶来凑数的保定帝都在修习六脉神剑,企图合六人之力结成六脉剑阵,以此来对抗鸠摩智的巧取豪夺。
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六脉神剑的威力体现在其纷繁复杂,变化多端的六种剑法上。如果单独一脉的威力足够的话,那么天龙寺众僧为何不早早地将这六脉神剑中的一脉来练熟呢?反而是强敌都要打到门口了,才来临时抱佛脚?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单独一脉的威力可能还不如高品级的一阳指。天龙寺出于颜面考虑,用这匆匆练成的半吊子六脉神剑来对抗鸠摩智这等强敌,只能说是无奈之举。毕竟人家点名要见识六脉神剑,你却用一阳指,这不就等于承认六脉神剑乃徒有虚名?
说到底,还是面子问题啊。
想到这里,慕容复不禁神色为之一黯:原主慕容复不也是这样一个人吗?因为内力不够,家传绝学斗转星移练不到更高层次。为了维护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去学了一堆类似于“柴刀十八路”,“五虎断魂刀”这种三流四流武学。结果杂而不精,少室山一战,在一众江湖人士面前输给了段誉的半吊子六脉神剑,丑态百出之下,差点自我了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想到这,慕容复一个没注意,某位大师的经典名言脱口而出。不想却被旁边的段誉听了去,只听段誉叫一声好:“慕容公子真是惊才绝艳,短短八字,乍一听平平淡淡,仔细品味,却大有深意。就像我,不想学武功,可老是有人逼着我学,我不想让人伤心,可是婉妹却为了我不知流了多少伤心的眼泪。还有我......”
慕容复看着眼前这个自言自语的活宝,又好气又好笑: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比起来,后世的那些假模假式的凡尔赛真的弱爆了。
想到这,慕容复以手抚额,沉默不语。
见慕容复不答话,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段誉关心地问道:“慕容公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看您面色苍白,要不要为您请个郎中把把脉?”
“没事,我想静静。”慕容复不着痕迹地侧过身子,背对这个呆子。
“静静是谁,可是哪家小姐的闺名?原来慕容公子也是个多情之人,倒是和在下同病相怜。”
段誉挠着头,黯然道。
慕容复:“......
喂,你个两千年前的古人,玩什么二十世纪末的烂梗啊喂!
一个小人在慕容复心中疯狂大吼。
就这样,时间悄然流逝。牟尼堂内的信香已然烧了一小半。枯荣大师一直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五位本字辈高僧面色凝重,严阵以待。段誉拉着慕容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慕容复时不时无意间蹦出的几句后世的话惹得段誉赞叹不已,接着便是一通长篇大论,慕容复则是被这活宝弄得哭笑不得。
突然间,一阵模糊的声音由远及近,从室外传了过来,听起来像是某种号角的声音。接着,一个低沉的男低音从远处穿过重重亭台楼榭,传到了牟尼堂内:“吐蕃国小辈鸠摩智不远万里而来,求见天龙寺诸位高僧!”
堂内众人除了段誉,都是被这个声音一惊,面上露出了震撼的神色。这一手催音成线的功夫,在座众人恐怕除了枯荣大师,无人能够做到。因此对方人还未到,众人心中隐隐已有三分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