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忠顺军第一军统制官刘全也使用了贺顺同样的诱敌深入之策,但敌将粘合咬住没有中计,而是稳扎稳打,稳步上前。
他的部队主力夜宿于位进军路线上的张集镇,侦察过四境没有宋军,金军就歇息下来,除少部分部队驻扎镇内,大部分则在镇外安营扎寨。
一来镇小,即使占据民房也容不下大部队;二来粘合咬住还是谨慎的,他的帅帐也驻扎镇外军营。
宿营时人声喧哗,镇上有几处地方更是传来了争夺财物的争吵声,但粘合咬住根本没派人去维持军纪,而是听之任之。
仗打到这鬼样子,金军补给上不来,唯一可行的就是纵部下大烧大杀大抢,要不然靠什么维系军心,提高士气呢?
但这么一来,各地民众视金军如寇仇,待他们来时,就把东西藏起来,人员躲起来,自觉地进行坚壁清野,留下来的只有不多的物资和走不动的阿公阿婆,宋军在哪里,有多少人,问什么也问不出来,让金军变成了聋子和瞎子。
粘罕咬住毫无办法,只好驱军向前拱。
这一带都是山岭丘陵,金军唯有顺着大路前进,根本没办法理会可以呆在山里的宋军。
他正在帅帐内就在烛光看资料,他的副手是东平兵马都监乌古伦高气呼呼地进来,两人的交情莫逆,乌古伦高向粘罕咬住打声招呼,径直抓起桌上的水壶,倒水进杯里,一气连干了五杯水,喝得水壶都见底了。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粘罕咬住侧头看他。
“为争粮食物资,汉军与颜盏越部打架,结果,颜盏越被得满头是血,晕倒在地,东西也被抢走了!”乌古伦高连连叹气道。
“什么?”粘罕咬住一听就呆了。
颜盏越是个“猛安”(千夫长),金人出身,强武有力,向来牛13哄哄,眼高过顶,看不起同阵营里的汉军。
乌古伦高说先是人家汉军找到了镇上藏匿的粮食与物资,颜盏越率人到来,见了就抢,汉军不服,与颜盏越进行了“友好切磋”也就是打架。
颜盏越带了三十多人,与他打架的汉军才二十多人。
结果,颜盏越不敌,人被打晕在地,东西也被汉军抢了回来!
这场架打得实在丢脸,乌古伦高去处理,也不好意思拉偏架,仅将汉军为首的两个小军官以犯上的名义打了军杖,东西也给汉军了。
军队自有军队的规矩,军人之间意气相争,可以打架,但不能打输,打输的不能找长官来找回场子。
乌古伦高忧心忡忡地道:“我们再三向后方催粮,粮食却运不来上,军人们都饿肚子,青着眼睛,见了粮食就象狼一样……”
他发着牢骚,说得粘罕咬住也叹气,知道说的是实情,因此他既不答茬儿也不阻止。
乌古伦高说道:“我方才找了几位此地的土人,好言相问,都说山里有几个大村镇,颇有钱粮,我们要不派兵进山看看?”
这是个好主意,但粘罕咬住拒绝道:“崇山峻岭,可藏千军万马,我们离了大路进山,首尾不能相顾,多少人都不够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乌古伦高呆了一会儿,觉得无趣,遂告辞离开。
他离开后,粘罕咬住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帐中踱步,随着他的走动,帐内光影摇曳。
“纳合错!”粘罕咬住念叨着一个名字,这是他一位好友的名字,与他一起参与了三峰山之战,粘罕咬住侥幸脱身,纳合错则死在战场上。
“为什么我大金国会走到今天这一地步!”粘罕咬住痛苦地道。
遥想当年,大金朝南压宋国,北欺蒙古,是不折不扣的中原霸主,粘罕咬住年轻时也见识过大金朝的威势,没想到盛极而衰,如今别说打不过蒙古人,连宋国的文弱之兵也无法击败。
夜渐渐深了,四周静悄悄,粘罕咬住却无法入眠,呆在帐内觉得非常烦闷,干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