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昨天才紧急调走了,黄某是从别处调来补缺的,今日方才来到临安。”
“原来如此。”小健哥略感吃惊。
自语道:“这周师爷在临安有些年头了,和我交情很不错来,我说呢,怎么调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原来是事出突然。”
说罢又叹息一声:“哎,怎地说调就调了呢。”流露出一丝惋惜之情。
黄善瞄他一眼,话中含意道:“令狐少爷莫不是觉得少了一个知己,觉得有些寂寞失落?”
小健哥见他一脸城府很深的样子,笑容里透着狡黠,怎能不领悟他的意思,于是笑道:“可不是嘛,这周师爷与我可不是一般的交情,我俩经常在酒馆里饮酒作诗寻风趣,偶尔还出去吃吃野味耍耍风流,那是何等的人生知己。没想他突然不辞而别没了影,怎能不让我伤感呢。从此以后,再没人陪我饮酒作乐诉心肠了,简直太失落了。”
黄善小胡子一翘,脸上露出媚笑,立时琢磨出小健哥话中有意。他本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生性狡黠,最善于察言观色,于是顺口道:“令狐少爷莫要忧伤,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黄某不才,愿做你的知己良友。”
小健哥望着他干瘦的嘴脸,哈哈笑道:“咱俩一见投缘,即便算不上知己也能称得上良友,我看以后定能合作愉快,来,来,一个人独饮有何趣味,不如过来同饮一杯。”说着招呼他到自己桌上来。
黄善正有此意,起身凑了过来,一屁股就坐在了木凳上。
小健哥唤了小二,重又上了一壶好酒,添了木筷,二人说说笑笑瞎扯一会,又大口吃喝起来。其间免不了黄师爷为了表达对小健哥老头子的敬仰之情,再加吹捧一番。小健哥对他的马屁功夫甚感满意,这顿免费大餐吃得更加不亦乐乎。旁边喜洋洋晾在一边,瞪着小眼瞅得无趣,只好埋头朝着桌上那盘鸡狠吃猛干。
三人吃喝一会,楼下郑掌柜带来两个卖唱的为楼上诸酒客助兴,却是一老一少两爷孙,那老者花甲年纪,一把稀疏斑白的胡须,形态瘦弱,微有驼背,陈旧的衣裤上打着补丁,虽是身着旧衣,却是洗得一尘不染,手里还抱着一把二胡,右手牵着一位少女。那少女垂髫小丫,也就十岁左右年龄,发丝尚是发黄,面孔童真无邪,生得十分可爱,身上穿一件崭新的绣花衣,脚蹬小红鞋,扎两只小辫,打扮得小花朵一般。可想见,这爷孙俩靠卖唱为生,生活艰辛不易,慈祥的老爷爷宁肯自己穿的破旧一些,也要用辛苦卖唱换来的钱给心爱的小孙女买一件新花衣,这番情景让人倍感暖心。
小健哥只觉心窝一阵酸酸,那感觉触动心扉波澜起伏,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一见之下,便对这个小女孩产生了亲切感,便开口召唤爷孙两人近前一些。
郑掌柜见小健哥示意,便就将爷孙带到桌边,就近搬了一张木凳,让老头坐了,便让他们为食客大爷们唱曲助兴。
小女孩站定身子,聆听爷爷示意,二胡丝弦一响,便就轻张小嘴唱了起来,只听那小丫头唱道:
“乳燕飞华屋。
悄无人、桐阴转午,
晚凉新浴。
手弄生绡白团扇,
扇手一时似玉。
渐困倚、孤眠清熟。
帘外谁来推绣户?
枉教人梦断瑶台曲。
又却是,
风敲竹。
石榴半吐红巾蹙。
待浮花浪蕊都尽,
伴君幽独。
秾艳一枝细看取,
芳心千重似束。
又恐被、秋风惊绿。
若待得君来向此,
花前对酒不忍触。
共粉泪,
两簌簌。”
歌声清脆动听,宛如枝头黄莺啼鸣,甜腻的歌声招来众人阵阵掌声,唱到动情处,食客们都停止了说笑,平息凝神,陶醉于歌声中,房间内一片寂静,只闻莺声,不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