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洋洋洒洒的飘起了小雪,前窗弥漫起了一层浓浓的白雾,他的世界也如同眼前挥之不去的白一样,冰冷,易碎,窒息的脆弱。
熙熙攘攘的医院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一辆黑色奔驰猛地停在路边。
许纾言的身体猛然前倾,他紧紧的握着方向盘,脸色有些发白,一时间竟和车外的一片雪白交融成一个颜色。
他打开车门冲出来,直接冲进了医院大堂的导医台去问林千亦所在的病房。但导医台的护士哪里知道这些,只是呆呆的望着他的脸,惊喜的叫着“许纾言”的名字。
许纾言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打通了苑清禾的电话。苑清禾很快就赶来了,将他拉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小声的道出了实情。
他的心随着苑清禾的一字一句一寸一寸的被揪紧。
落在身上的雪渐渐融化成小小的水滴,然后聚集成一片,滴滴答答的从他的头发、指尖滑落,胸口的血液却一点一点的凝冻起来。
许纾言握紧了拳头,面容苍白的可怕,问出林千亦所在的病房之后,就发了疯似的跑上了楼梯。
他在长长的走廊里拼命地跑,耳朵一阵轰鸣,周围的喧嚣忽然就听不见了,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胸腔中奔腾而出,撞的他的胸口生疼。
“砰!”的一声,许纾言推开了病房的门。
天色有些阴沉,病房里的光线有些暗淡,林千亦躺在病床上,面容异常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只有眼眶微微红着,目光涣散,了无生气,仿佛是风一吹就会飘走的纸人。
听到响动,林千亦无意识的转过头来,看到许纾言的那一刻,漆黑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接着,平静无波的眼底突然掀起了一丝悸动。
沈嘉行安静的坐在她身边,看见突然闯进来的许纾言,眼中也是一阵错愕。
许纾言看见他,再也克制不住胸口翻涌的怒火和痛苦,跌跌撞撞的冲过去一把抓住沈嘉行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
他浑身都在颤抖,紧握着手指,指节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泛白,“想要报复你冲我来,我们之间的恩怨跟千亦有什么关系?”
印象中,自许纾言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后,对他一直是一副谦恭有礼,宽容忍让的态度。
无论沈嘉行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他都不会抱怨一句,也从不会跟他计较。
仿佛在沈嘉行这里,许纾言的底线可以一让再让,对于他的步步紧逼,他也可以一退再退。
但是,这一刻,许纾言显然放下了所有的理智,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将他活活烧成灰烬。
为了林千亦,他对沈嘉行动手了。
沈嘉行的心底万分苦涩,这一刻,他才突然明白,他以为的反抗,以为的报复,对许纾言来说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他不回应也不反击,只是因为他不在乎。
他的唇边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那不是对许纾言的嘲笑,而是满满的自嘲,干涩开口:“所以,之前的那些你都不在乎,即便是千亦成了我的女朋友,你也可以忍痛割爱,现在这样才是真的报复到你了吗?”
沈嘉行的话无疑是对许纾言的挑衅。
“你这个混蛋!”
许纾言的右拳灌着裂空的风声朝着沈嘉行的脸颊狠狠挥去,坚硬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他的脸上。
沈嘉行的头被打的偏向了一侧,嘴角立刻就渗出鲜血来。
然而,许纾言却没有放过他,不断的挥舞着拳头,次次命中沈嘉行的躯体。沈嘉行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任由他踢打,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
林千亦见到这一幕,空洞的眼神中渐渐有了焦距,她的手冰冷彻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
“够了,别打了!”
嘶哑嗓音从干涩的喉咙里被挤出来,许纾言浑身一僵,?整个人突然如被电击般地惊住了,缓缓放下了挥舞到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