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机会,收揽所有流亡在外的朝人了。
只是他虽看破,但却不能说破。
一来,这一次他林庆业的家眷亲族之所以能够瞒天过海成功逃出生天,完全是得益于沈器远的帮忙。
没有沈器远的帮忙,他林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就完了。
就凭这一点,他林庆业还能有什么说的呢,若是沈氏兄弟将来举起了驱逐清虏,恢复故国的大旗,他也只有听命的份儿。
二来,这些流亡在外的朝人行伍,也的确需要有一个领军的人物,对他来说,沈氏兄弟或许就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虽然他自己以前的官职,即南三道水军统御使,比起沈氏兄弟曾经有过的官职品级高多了,可是他自己却是沈氏兄弟长兄沈器远的密友。
而且他能够出任这个职务,还是时任兵曹判书的沈器远为他谋到的。
虽然率领船队前往平壌西海岸,接应沈氏兄弟队伍的人是他不假,可是他自己的人马却不多,相反,彼时从平壌府城逃出来的各部人马累计七千余人,已经隐隐以沈氏兄弟马首是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庆业此时此刻于公于私都没法站出来,与沈氏兄弟特别是沈器成撕破脸,去争夺这个在外朝人兵马统帅的身份。
是以,他闻听沈器成喊出的话以后,抬头看了看,最后低下了头,就当没听见。
然而,光是他一个人装作没听见,已然毫无用处了。
就在他因为洞察到沈器成的企图而心念电转的时候,先前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的其他几个将领,在沈氏女婿柳之蔓以及那几个出身介川矿场的义军指挥带头之下,已经先后向沈器成表达了追随左右、驱逐清虏,恢复故国、报仇雪耻的决心。
特别是在辗转前来海洋岛的途中,颇得林庆业看重的定州兵马节制都尉车忠亮、安州兵马节制都尉蔡门亨,也当众向沈氏兄弟叩拜于地,表示了追随之意。
至此,朝人流亡义军统帅地位的争夺,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已经迅速结束了。
包括林庆业本人,在目睹了车忠亮与蔡门亨向沈氏兄弟跪地宣示追随效力之后,暗自叹了口气,也接受了这个现实。
只见他从沈氏兄弟身后的地上站了起来,走到沈氏兄弟的面前,转身单膝跪地抱拳,郑重其事地对他们说道:
“二位,沈兵判乃是林某人知交故友,而今更是林某人宗族亲眷救命恩人,有此大恩不报,便难称君子。
“今我朝人,已失故国,李倧为政以来祸国殃民之种种行径,莫此为甚,只看他顺应清虏之命剃发易服一项,即已不配再为我等朝人之主。
“林某愿追随沈氏左右,同心勠力,报仇雪耻,寄望有朝一日,荡涤腥膻,恢复故国,到时废此昏君,另立李氏之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