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千穗玉江到达战场的时候,比水流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他很早之前就失去了心脏,全靠异能支撑生命,在因为战斗耗尽了一切之后,那副格外虚弱的身体就成了最后的痕迹。
天空中适时的下起了雨。
“我十年前遇见你的时候,”比水流的声音微弱的接近叹息:“你说不要畏惧变化,有的事情你不去做,就永远不会知道结果如何。”
“但十年之后,你却也变成了这幅踌躇不前的样子。”
玉江倒是不介意他的失望,撇了撇满不在乎的说:“碰上这种事情,我觉得先做个风险评估比较好。”
“你解放了石板,解放了一切,那后续呢?”
“秩序崩塌之后的社会混乱怎么办,虽说事物必然是进化的,但进化是弱肉强食的,这个过程中,会诞生无数个为了构建、探索、补充新的社会秩序的人,他们也许会背负痛苦,也许会付出生命——”
“在我看来,你是有理想的懦夫,需要兢兢业业为了你的激进收拾烂摊子的人,才是创建新世界的领袖。”
比水流同样不怎么在意她的指责。
“我本来也没想过成神。”
“石板出现的时候,人类就该进化了,既然如你所说,黄金之王凭什么单方面决定封印它?”
“这还用问吗,”作为一个唯结果论者,玉江觉得这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他最强啊。”
此时比水流看着她的眼神除了失望还有浓重的悲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想到你,我就会觉得温暖,但是现在,居然有些冷了。”
高千穗玉江直接就被气笑了:“你是个小学生吗,我跟你意见不一样就要和我绝交?”
“还是因为你觉得我站了黄金之王的阵营,就不能和你说话了?”
瘦弱的绿发男人最后冲她眨了眨眼睛,彻底停止了呼吸。
东京户籍科的卫队一直在外围维护战场,灰王似乎被赤王怼成了重伤,她走进御柱塔下层的石板之间时,白银之王威兹曼似乎正准备以毁掉自己王剑的方式彻底毁掉石板。
“这块石板的出现是个意外,也该给它一个终结了。”
高千穗玉江站在高处的台阶上恰到好处插入了这场谈话:“存在即是合理,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意外,说不定这正好就是进化的契机呢?”
盯着伊佐那社这个壳子的白银之王看起来柔软又纯良,他好脾气的笑了笑,感叹道:“你果然是让比水流惦记的人呢,你们的理念非常的接近。”
“可算了吧。”
那高挑的女人敛了敛袖子,“刚才在外面,他还觉得我的理念和你们一样,就为这,都要死了还要强撑着力气和我正式绝交呢……”
虽然战斗时她全程都没有出现过,但此时却并没有人反驳她提出的意见,今天傍晚,黄金氏族是特意确定了她会留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才正式发起行动的,这很明显说明了一件事情。
——黄金之王希望她能在这次漩涡中置身事外。
再换句话说,在无法继续决定把控时代走向的情况下,黄金之王选择让千岁做那个负责帮所有人兜底的人。
威兹曼选择尊重老友的选怎,也决定相信老友所信任的人,所以他放弃了那个同归于尽彻底毁掉石板的计划。
高千穗站在这块石板前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可能纯粹是闲的,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兢兢业业不眠不休,一旦发现所有东西都变得唾手可得时,她反而就没了劳心劳力的兴趣。
御柱塔附近的人已经疏散的差不多了,等她最后晃出门的时候,只剩青之王宗像礼司在还门外静静的仰望着星空。
戴着眼镜的男人突然开口问说:“压制石板的难度太大了,你……是想让我去死吗?”
“不要说的好像这件事致死你就不会去做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