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顽固的团成了一个球。
高千穗玉江有些无奈。
虽然都是后妈准备好的半成品,但这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亲手下的面,这死小孩儿能不能给点面子、在面糊成一碗那啥之前,好好的坐到桌子前面把它吃下去?
她一皱眉,屋里的温度立马配合的降了下去。
三十秒后,沢田纲吉举着筷子坐在了小圆桌的对面。
名为阿红的鬼女正趴在他脑袋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一滩又一滩的血水打湿了他的裤子,白骨的手掌按在他拿筷子的手上,凉气森森嘴唇压在耳边,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下他的脸颊,严肃的训斥他:“快吃!”
对面玉江叼着剃干净了鱼刺的炸小鱼,扬扬下巴示意她:“头发。”
鬼女看那一半在主人嘴里,一半还在半空中晃荡的鱼尾吧,低头看看,噢,于是用爪子先把飘在面汤里的头发捞起来,末了伸手抓来沢田纲吉外套的帽子,拧毛巾一样的把头发包在里面拧了拧。
然后迅速恢复原状,又在沢田纲吉的右脸舔了一下。
“快吃!”
玉江快速的吃着东西,对沢田纲吉积满泪水的眼睛视而不见,然后自我介绍道:“我是高千穗玉江。”
我是,而不是我叫。
沢田纲吉在一片凉气中回忆了一下那些朋友们下课间隙讨论的问题——越是自信的人越是喜欢用前一种说法,因为他们坚信听他们说话的所有人都应该认识他们。
当然,对方和他说这些是为了嘲笑他,毕竟也只有他在说到沢田纲吉这个名字的时候没几个人想起来,但只要说他是那个废柴纲,连并盛町蔬果店的老板娘都能反应过来那是谁。
跟周围小混混一听“那是云雀恭弥”就四散奔逃的景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正正经经的反面教材。
“我……我是沢田纲吉……”
“你记得我吧?通过电话的。”
“记……记得!”讲一道题咂舌七次,无声中用【咋能这么蠢】这句话打击了他两年!
“嗯,”玉江伸筷子把鱼头从小碟子里扔出来,问他:“奈奈阿姨和我母亲一起去了美容院,排毒纤体,单期疗程四天三夜,冰箱上贴了留言你看见了吧?”
没……没有……
“对了,我忘了你不敢下楼。”玉江盯着沢田纲吉的脸,又低头又喝了口汤。
“接下来这四天你就住这间房,不能去的地方会有‘人’拦着你,”玉江抖筷子:“如果和朋友出去玩记得带钥匙……嗯,如果阿红一直跟着你,不带钥匙也行,她会帮你叫门,我接下来这一段时间都没什么事,奈奈阿姨留了信息说希望我辅导一下你的功课,对了,你明年是上国中一年级是吧?”
“……嗯。”听起来像是哭了一样。
“课本带了没?”
湿成了一团的暖棕色眼睛向墙角一瞟。
浮春之乡只有白天,玉江这段时间都没有睡觉,于是下意识问沢田纲吉:“你现在想学哪一科?”
我……我现在想睡觉tat
后面折磨【问成绩问进度之类的】了沢田纲吉大半个小时以后,玉江当晚难得睡了一觉,早上起床时心情意外的开阔又舒畅。
吃早饭。
早饭是从浮春之乡打包来的,薄如蝉翼的白瓷细碗,精致的卷云纹样,七八样小菜错落有致颜色喜人,三个小巧的蒸笼里是不大的几个小点心,看不出原料的浓稠粥水泛着淡淡的奶黄色。
虽然挺好喝的……沢田纲吉拿起小勺子尝了一口,尝不出来什么东西tat。
桌子上除了能吃的,还有一只巴掌大的小狐狸,棕红色的毛发油亮的发光,细长的眼睛带着些不同于兽类的精明,九根尾巴团成一坨,和旁边摞在一起的三个蒸笼一样的大小。
沢田纲吉没有胃口,在手腕上搭着个骨头架子的情况下,强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