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方才谈及徐阁老似乎对我们呈递的文书奏报格外用心,我等虽是仅居七品小官,面见阁老时亦未看轻我等,反而听了我等陈说之后瞧了好一阵子方令我等离开,却不知这是何意。”
一文官立刻抚掌而笑:“我前日里也是如此惊疑,还以为官帽不保,后来与吏部几位新来的进士提及,他们也皆是遇到了同样的境况。我猜——是阁老家那个会瞧病的外孙女待字闺中,阁老急着寻求乘龙快婿了!”
“原是如此!”众人大笑,“只是不知如何才能被阁老看中?”
“那必定是颜容为第一位!素闻阁老刚中探花时何等倜傥,其学生也多是面貌俊秀,这选外孙女婿还不得找最出色的?”
话音未落,门外张居正掀帘而入,颀长身形随浅黄挡帘拂起而缓缓显露,携一叠朝章步至众人之前时,无不暗服其从容气度。
“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好颜容?”有人悄悄与同僚笑语。
“哎哟,快看是谁来了?”王世贞与他同榜进士,年纪也相仿,平日交情素好,当即甩下茶具迎上去,“王某空待了张学士许多时候,可算是把您盼来了,快来听听他们编派的话。”
张居正解下肩上斗篷递与小宫人,已是秋日时节,京城多冷气扑面,官员常外罩一件披风用以御寒。
他淡淡一笑,寻到自己座位坐下,接过小宫人端来的一盏热茶,翻阅一卷典例,口中回道:“编派了甚么?”
“刚好众同僚们在谈论徐阁老家那个外孙女,听说很有些本事。”
张居正面色不改:“你们不做好本职工作,无端谈论一个姑娘做什么?”
“就那个姓顾的小娘子,你不是认得么?”王世贞有意与张居正避到一旁说私话,其他人见状,有眼色的早退了回去各做各的,然而耳朵仍竖起,企图听些秘闻。
“张某确是认识,只是翰林院可不是闲谈之所,王兄还是先把正事做了再谈别的。”
王世贞见他油盐不进,内心八卦之火难以停歇,催着他拉着张居正继续追问:“听得那小娘子近来与严嵩孙子解了婚约,徐阁老就没透露点风向给你?”
张居正目光不移典例,哪管他扯着自己衣袖,指尖摩挲得书卷沙沙作响,又翻过一章:“张某有所耳闻,只是我见老师从来只谈正事,此等家事并不曾提起。”
“太岳呀太岳!”王世贞见他回答滴水不漏,无语望了眼天,直接挑明道,“你平日万般明智,怎么今儿犯了糊涂?徐阁老这般器重于你,你就不知该做什么吗?”
“张某不知。”
“你应当试着去求这门亲。”
“张某区区江陵一军户出身,不敢高攀徐阁老贵女。”他低声回言,眉目中一瞬黯然掠过,却并不为人所见,心细如王世贞也没有发觉其中异样,只不住地摇首叹气。
一道风起,盏中青绿茶沫沉沉浮浮,如埋藏的心思晦涩难明,搅得指尖难以抑制地颤动。
一时气氛肃然,谁也不曾开口。
张居正这时却舍得举目,瞥向王世贞:“王郎中昨日诗社作诗好雅兴,怎么今日倒来翰林院办事了?”
不等被问的回答,早有同僚起哄:“张学士还不知罢,王郎中做了一首极好诗,我尚记得题目叫做《书怀》,那可真是佳句天成!”
“哦?”他这时有了兴趣,笑道,“能不能念来听听。”
有人将誊抄的一份递上去,他攥了在手里细看,眉头随视线舒展:“好诗!昨日可是拔得头筹了?”
“偶得之作,不敢,不敢。”王世贞最喜有人夸他文章,如今更是有张居正赞他,心内得意早淌了出来,化作脸上笑容咧开了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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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王世贞无论如何也未想到,正是这首被夸的诗文,让他丢了山西提学的好差事。
严嵩以“客歌夫子哀时命”一句为由,认为他借此指责当朝时政心怀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