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负伤,撑不?了多久的,留下用性命拖延时间;而为数不?多还?能动弹、身强力壮的,则由?特姆带兵绕后,试图寻机破开绿洲城城门。
前者必死无?疑,后者在绿洲城城楼数百弓箭手的盯梢下,亦是九死难生?。
说到底,区别只是早晚而已。
“大哥!特姆大哥!!带上我……求你带上我!”
帖木儿反应过来,却仍是慌忙捡起方才那一摔、随他滚落在地的佩刀,连滚带爬朝特姆追了上去。
“特姆大哥,等?等?我……等?等?我!”
少年本就生?得瘦弱矮小,那佩刀握在手中?,更?是沉甸甸,足有他半个人长,今次上战场,还?未曾见过血。在他心里,和个摆设无?甚差别。
可特姆曾数次告诫过他,刀是战士最忠实的同伴,丢了刀就等?同于?丢了自己的性命、任人宰割。
所以,尽管恐惧,他仍是紧紧握住刀把——仿佛这样便能攥住自己那浮萍一般的性命,用力将那长刀攥在手中?。
“特姆大哥!”帖木儿跌跌撞撞追上众人。
然而,没人理睬他这个贪生?怕死、没骨气的脓包。
他就像战场上的一抹幽魂,追随着一群视死如归的战士。
心在拉着他的身体往回走,仅剩的尊严却不?容许他在此却步、成为被众人鄙夷的异类:或许死,才是一个战士最光荣的选择。帖木儿忍不?住想。
可他还?是不?懂。
他认识特姆大哥时,特姆大哥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牧羊汉子?。那时,他因被族人指责亵渎神女,遭贬放逐到荒原,是特姆大哥救了他。
那时的特姆大哥爽朗而健谈,有用不?完的蛮力和如太阳般灿烂的笑容,既能同荒原里的猛兽搏斗,也会为一只羊羔的难产夭折而落泪。
特姆大哥说过,在草原上,每一条生?命都来之不?易,所有的生?命都弥足珍贵。
但也是这样的特姆大哥,如今指着他的鼻子?说,要?用血来让后人铭记两族的世仇;哪怕死,也要?拉几个辽西?人垫背。
——他不?明白,是战争把人变成了这样,又或者,特姆大哥本就是这样的人呢?
【我的手、我的手,啊!!!】
“昨夜我们攻城时,曾在城楼东面?破开一道豁口,那地方最好突破,但定是把守森严。贸然冲过去,只会成了辽西?人现成的靶子?。”
【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这怪、物……邪……祟!】
“不?过,还?记得那辽西?摄政王么?他被特勤所杀,身体也早给我们砍得七零八落,独留了一颗头,那颗头……当?时情况混乱,不?知遗落在哪,只要?找到那颗头,我们就有了底气同辽西?人谈条件。”
“你们几个,带人负责东边,帖木儿,你和拉里、你们带队往西?搜!要?快!把他的头给我找出来!到时,我们便能骗出辽人头目出城交换,再?挟持人质杀进城去!”
【救救我……】
“至于?剩下的人,你们去找几个体型相似的、辽西?人的尸体,扒下他们的衣服来偷偷换上。”
“我们的人撑不?了多久,倘若计划失败,又或者在那之前,我们便已全都丧生?于?那怪物手下……你们记住,趁那群辽西?人来收拾战场,定要?多拉几个人陪葬!”
身后传来的凄厉哀嚎声,和特姆镇定自若的指挥一同钻进耳畔。
帖木儿心中?莫名觉得荒诞,却仍是不?敢做声,乖乖随拉里而去,十几人循着特姆所指方向一路搜寻。
那些残缺不?全,死相可怖的尸体,翻过他们身躯时手指传来的粘腻触感,无?不?令少年胃中?翻江倒海。
可他咳得惊天动地,吐出来的仍然只有酸水。滴滴答答、沿着嘴角落在地上的黄绿水渍,换来身旁同伴嘲弄的目光——如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