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子?”魏弃冷声打断他的托词。
鬓边白发,被悄然钻进殿中的轻风抚动,飘然如雪缎四?散。
面无?血色,唇色染霜。
高?高?在上的帝王,却似一具毫无?生气的傀儡。
“陆德生,你与魏咎,何时变得这般怜爱弱小,”魏弃轻笑道,“世子的命,在你二人心中,重到足够御前失态,公然抗命,不惜夜闯宫门——”
“陛下,臣……臣只是?……”
“昨夜,和魏璟在一起的究竟是?谁?”
话落瞬间,陆德生慌忙叩首的动作蓦地一顿,仿佛被人点?中死穴般僵立原地。
窗外,一声惊雷。
天边不知何时,已是?乌云滚滚——
青天白日,毫无?预兆的暴雨倾盆。
*
息凤宫中。
十余名?工匠手执斧凿重锤,围作一团,却始终只是?来来回回,对着脚下的巨石大门犯难。
好?不容易选中一处,一锤下去,花了吃奶的力气,亦没法在那?石门上留下半点?痕迹,反倒是?把挥锤的人累得气喘吁吁——
同样的场景,短短一个多?时辰,已换了几批人重复试验。
然而,结局皆是?无?一例外。
区区一块盘龙石,便?成了横在他面前、无?法跨越的天堑。
魏咎脸上表情从一开始的喜出望外,到后来一片茫然,如今,只剩无?喜无?悲的泠然:
直到这一刻,生来尊贵,温雅、但更高?傲的太子殿下终于明白,这世上,比扼灭希望更恐怖的,往往正是?在你绝望之后,忽然间,又予你一线不痛不痒的生机。
近在眼前,却绞尽脑汁而不得,不得,所?以为自己?的无?能而痛苦懊悔。
可是?,痛苦懊悔又有何用?
“让开。”魏咎推开拦在身?前、为他撑伞的黑衣青年。
忽的几步上前,从地上抄起一只巨凿,对准脚下石门、猛地挥起!
“锵!”
刺耳的剐蹭声,令在场众人无?不蹙眉。
可他似乎毫无?觉察,一击不成,又再度将手中重器举起——
一下,又一下。
他整个人早已在暴雨中被淋成落汤鸡,鬓发皆乱,狼狈地贴在颊边。
手心被握柄传来的余震、震出一手粘腻鲜红,鲜血沿着凿身?滴落,积聚起一滩暗色。
“殿下!”
顾不离见状,当即上前阻拦,却险些被他横挥而来的凿身?削去半边脑袋,生生逼退数步。
“滚开。”魏咎冷冷道。
然而,在又一凿即将落下之前。
“殿下!殿下!!”
雨幕中,忽由远而近、匆匆行来一列队伍。定睛细看,为首之人,赫然便?是?他派去御书房传话的小太监。
魏咎身?形一顿,循声回望,眼底似亦闪过一丝熹微的光亮。
可惜,这一线希望,亦很快在那?小太监狂奔到他跟前,结结巴巴、说完身?后带来何人的瞬间,无?声地,转为沉静烧灼的怒火。
沉默良久过后。
“我说过,绝无?可能。”魏咎道。
“这、殿下,奴才无?能,”小太监闻言,纳头便?跪,抓耳挠腮了好?半会儿,眼神又不住望向身?后,断断续续地开口解释,“但这,这是?陛下旨意——”
“……”
“陛下吩咐,雨势稍小,便?可开始布置火药,皆时恐怕动静不小,”小太监说着,冲他重重磕头,“还请殿下、请殿下稍作回避……待到暗库开启,着人探路过后,殿下再行移步也不……”不迟。
“这就是?他想?出来的办法?”
雨势没有丝毫止息之意,瓢泼大雨,足将人打得睁不开眼。在场众人,皆屏息而立,不敢出声。
唯独魏咎,却始终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