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了也有小半个月,却一直到半个时辰前?,她才“不经意”从人嘴里套出话来,得知?这小美人竟也姓赵,乃已故辽西兵马大将军赵二膝下次女。
论及身份,倒也真当得上她方才打趣的那句“将门虎女”。
只是,这性格嘛……
“你、十六娘,你也吃,”发觉自己不知?觉吃了独食,赵小姑娘与她视线稍一对上,忙又?把手里那包碎点心往她跟前?凑了两凑,嘴里一迭声道,“十六娘,你……你身上还有伤,你多吃些。”
“不碍事,”沉沉却无甚兴致地摆了摆手,道,“我?没胃口,你吃吧。”
说完,便?又?趴回窗边。半边身子靠在窗框上,望着外头渐沉的夜色出神?。
【人活一世,沉沉,总该活的明白,死的明白……】
【今夜子时……】
一团乱麻的心结,却终究没有被夜风吹散,反而越结越深。
越深,越恼人。
【今夜子时,朝华宫外,我?等你。我?带你去一处地方。】
【看过之后,你自会?相?信,如今的你,十有八九,还是曾经的你。】
......
待她后知?后觉、发现半边身子已僵麻得几乎站不起,胡乱活动着手脚纾解时。回过头去,榻上的小美人儿早已和衣而卧,蜷缩成一团睡去。
床边的小案上,那油纸包却依旧原模原样地放着:碾碎成渣的糕饼,大多都?已被捻着吃净。剩下的,反倒多是还能看出个形的。
——留给?自己的?
“……”
她摇头失笑,随手挑了一块放进嘴里。
品尝着唇齿间久违的甜腻,饥肠辘辘的感觉却没有丝毫缓解,反而……越发空荡无着。
是了。
空空荡荡,无落无着。
仿佛到这一刻,在沉闷空气中?漂浮不知?几久的灵魂,才终于回到身体:她不得不承认,曾几何时,那个一块糕饼就能哄好,满心欢喜写在脸上的少女,如今,似乎真的已离她远去……远去许久了。
【十六娘,怎么不动筷子?】
【……瞧阿姐多糊涂,忘了你病这一遭,连口味都?换了。湘竹,这些都?撤了罢,叫后厨的人重新做。】
【十六娘——!快看阿姐给?你挑的……】
【诶,这料子……从前?觉得衬你,如今看着,怎么倒不像样子了……罢了,再换个样式便?是,回头都?记七姐账上!掌柜的——】
自打成为“十六娘”以来,她一直刻意回避有关?过去的种种:不再穿从前?爱穿的绿衣,不再碰从前?爱吃的糕饼,连思念家人,行?经江都?,也只敢偷偷摸摸去看一眼……她以为,这都?是一切重新开始的过程。可如今,却突然有个人告诉她:你还是你。
一直都?是从前?那个你。
她的茫然失措,她的不愿面?对,慌乱和惶恐,又?岂止是一个“魂不守舍”能够形容——
今夜之漫长?,于她而言,恐怕毕生难忘。
“十六娘……”
沉沉叹息一声,给?美人榻上的赵小姑娘盖上薄被。思忖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吹熄灯烛。
怎料,正要关?窗。
原本睡的正香的美人儿却似被这响动惊醒,欲睁未睁地掀起眼帘来。
半撑起身,嘴里咕咕哝哝地问?:“十六娘,你要走了么?”
“……”沉沉蓦地一怔。
她从哪里看出来自己要走?
这莫名笃定?的语气,实在让一心觉得自己瞒得滴水不漏的某人心惊肉跳。
“你刚刚的样子……”赵小姑娘却依旧自顾自地小声说着,“不知?怎么,忽然教我?想?起我?阿爹了。”
“每次,出征离家之前?……他都?是这样。有时候,一坐能坐大半天。”
她那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