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妻颈边的那把刀!”
“父亲,这条命,我已还给你,我妻的命,你何时……还给我?!”
燎原剑剑身巨震。
魏峥察觉不对、欲要抽剑,魏弃十指却猛然紧扣——指缝之间,顷刻间鲜血如瀑。
可他?仍是这般,生生地,将那把贯穿心脏的利刃从身前拔出?。
“还愣着做什么!”
高台之下,忽有朝臣反应过来,破口高呼道:“护驾、护——”
护驾。
那凄厉不似作假,唯独,不知故意还是偶然、迟了慢了几步的喊声,却在一息过后,戛然而止。
因众目睽睽之下,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携着魏峥留在这世?上?、最后一声痛极的闷哼声,从玉阶上?磕绊滚落,发出?几道沉闷的钝响。
“护……”
还有什么可护?
魏弃双眼已盲,双耳已聋,遍体鳞伤,无一寸完肤,却仍是缓缓转身,手执燎原,以剑不时支撑身体、蹒跚着,步下高台。
那一刻。
竟无人胆敢上?前,拦下这弑兄杀父的逆臣贼子。
只任由他?踏着长阶瀑血,步伐摇摇晃晃,走出?这金銮大?殿,行经尸横遍野,几度险些被绊倒、却仍趔趄着,回到了那桥心处的棺木前。
他?靠着那棺木坐下。
因杀戮而沸腾不止的心,五脏如焚的怒火,却都在那一刻,重归于平静。
只右手手掌抬起,静静按在天?灵处。
微一使力。
【若金针离身,我将不我。】
【‘我将不我’……到那时候,你会怎么样?】
【或心念尽失,嗜血成性,或任人掌控,彻底沦为傀儡。】
他?没有告诉谢沉沉的是。
取出?金针。既是唯一能彻底控制他?的法子,也是,唯一能彻底杀死他?的“退路”。
金针在——他?尚且称得上?是“人”。既是人,便?有穷尽之时。
只要赶在这浑身的伤口未愈之前……以这具身体伤口愈合的速度,金针若失,他?在拔出?的那一刻,便?会死去?。
陶朔已死,陆德生尚存仁心,再?没人会用那炼制之法重新将他?唤醒。
他?,会与?她同去?——
“呃……啊……!!!”
金针抽离颅骨的瞬间。
只半寸,他?面上?已轰然变色,冷汗直流。
身上?的刀伤、箭伤,本已无法感知到的
痛苦,随着金针拔出?,一瞬痛如噬心,他?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扑倒在地。
还不够……
他?颤抖的手再?度覆上?头顶,盖住那枚已然露头的金针。
可这一次。
却有人用尽全力,拼死捉住了他?的手。
他?目不能视,耳不能听?,一时无法辨别?何人在此,下意识地一掌挥出?。
那人瞬间被拍飞数丈,口鼻喷出?的鲜血,洒落他?满头满脸。
然而,当他?再?一次试图拔出?金针时——依旧是那个人。他?从鼻尖依稀的药香气中,认出?是同一个人。那人又一次拦住了他?的手。
似乎是到这时,才发现他?双耳已聋,对方怔怔然呆坐片刻,忽的拉过他?的手,努力地在掌心写下两个字:【能救。】
能救,救谁?
【狸奴,剧毒。】
什么?
他?没法听?到近在咫尺的青年,几乎歇斯底里的低吼:“您还记得么——那只狸奴,他?在地宫里,同样身中剧毒,最后却没有死!我曾以为是药性原因,可是,殿下……不是的,我翻遍了那些古籍,它本该无论如何难逃一死,可是……它活过来了……是您的血,一定?是!”
“您相信我,我可以想?办法救沉沉,我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