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
为什么,如今她再也不笑了呢?
“梦”里?的魏骁显然没有想出答案。
而莫名其?妙入“梦”来的魏骁,则更没有头绪,只能如旁观者般,看着“自?己”的选择,把这场梦推向越来越难以挽回的结局。
他如愿去了北疆,做了北伐之战的主将,统帅三军。
迎接他的,却只有焦头烂额的战事。两军对垒,各有胜败,一连数月,局势僵持不下。
直至死守定风城不退的第六个月。
又?是一年冬至,白雪纷纷的冬日,他收到?上京来信。
家书之中,夹着薄薄一纸信笺,信中却只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字。
【妾将死,愿葬于江都。
然病容憔悴,恐使母忧。
请殿下开恩,以火焚妾之骨。
轻便从行,可归故土。】
原来,她还是想回江都去。
他捏着那纸信笺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发抖,恍惚间,想起自?己与阿蛮成亲那夜,暗卫来报,说谢姑娘在院中站了一夜。
可她既没有哀声哭泣,也没有低声咒骂,只是面向西南,不知?看向何处,就这样,从夜深露重到?天?光乍明,站了整整一夜。
如今,他才恍然回神?——因为江都城在西南边。
那一夜,她看着自?己的丈夫迎娶别的女人,看着王府张灯结彩、恭贺声不绝,那一夜,面向西南思故里?,她又?在心中,和自?己的父兄说了些什么呢?
他娶了她,却没有善待她。
他以为自?己爱她,怜她,却始终无法面对那个令她家破人亡的自?己。
他已然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来不及,只能拼命祈祷——甚至一贯不信鬼神?如他,那一刻,亦甘愿向漫天?神?佛祈愿,只求让他见她最后一面。他想告诉她、至少告诉她,他不是不愿带她回家,只是——
只是啊。
纵马千里?,日夜兼程地?赶回上京,他风尘仆仆,满面沧桑。
却在踏入王府的一瞬,忽听东院传来压抑而哀苦不绝的哭声,仿佛老天?作?弄的玩笑。
“谢姑娘”死了……到?底死了。
死在他与她之间的咫尺天?涯,死在谎言与欺骗之中。
他心中似乎是痛的,可竟流不出泪,只呆呆在屋外站了许久,忽扭头问后脚赶来的管家,为何?
问匆忙赶来的赵明月,为何?
【明知?她病入膏肓,为何不先去信告知?于我?】
【她何时生了病,何时受了寒,何时卧床不起……】
【是谢姑娘不愿令您分心,】管家跪地?、不住叩首流泪,【是谢姑娘不、不愿——】
他抽出腰间佩剑,一剑劈下了那老奴的头颅。
剑尖仍滴着血,他又?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向惶然变色、跌倒在地?的赵明月。
【为何?】他轻声问。
【表哥,你在说……】女人脸色惨白,垂眸望向横在自?己颈边的长剑,【阿蛮不知?你在说什么,我……】
【为什么,她已事事退让,对你万般忍让,】他说,【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
赵明月起初惊惧不已,听得他这句话,脸上神?情却骤然变得古怪——而后渐渐扭曲,扭曲成一种?荒唐而嘲讽至极的神?色,她喃喃自?语,说是啊,是啊,已经步步退让。
【表哥,你也知?道,她对我步步退让,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你做了什么?】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自?幼早慧,惯能洞察人心。
可你也早已习惯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视真心于无物?,自?信到?,以为世间一切都会按你所?想顺遂进行。
可如今,你终于知?道,人心是最不可擅自?玩弄之物?,你看——
她忽的笑起来。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