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斩后奏,从腰间?荷包里?掏出十枚铜钱摊在手心?、便径自递了?出去。
“劳烦,要五串!”小姑娘脆生生道。
这可是整整五串糖葫芦!
沉沉接到手里?,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只不过,左手拿两串,右手拿三串,“糖葫芦大户”本人,到底觉得吃独食这事儿颇为不妥,于?是想了?想,又大方地分出一串糖裹得最厚实的给魏弃。
“殿下,”沉沉一本正经道,“今日殿下带奴婢在珍馐阁饱餐一顿,这是奴婢的谢礼。”
两文钱的糖葫芦换十两银子的饭,应该也不、不是很亏吧?
沉沉一边啃糖葫芦,一边心?虚地想。
她少时?习惯了?饿肚子,偶尔还要跟人抢饭吃,所以吃相不好,总跟有人在后头盯着等收碗似的。
是以,一口?一颗地吃完两串,嘴角竟不知觉染出两条醒目的山楂红。再?抬头看魏弃:一串糖葫芦拢共六颗,他才?吃了?一颗的一小半。
“殿下,”沉沉看他吃得费劲,忍不住问,“不好吃么?”
“……”魏弃道,“太甜。”
有吗?
沉沉盯着他那串糖葫芦上头厚厚的一层糖,自觉是好心?办了?坏事,忙把自己?手里?还没来得及吃的那串换给他,“这个糖裹得少,殿下,你吃这个。”
说完,也没想太多,便接着他没吃完的那一小半继续吃。
“谢沉沉,”魏弃看着她那副“天塌了?也不担心?、先吃完这顿”的架势,忽然问,“今天,你开心?么?”
“开心?啊!”
而沉沉理所当然地点头。
两颗山楂一左一右顶着腮帮,让她看起来像个肥硕过头的呆松鼠,说起话来亦囫囵不清。
可他既问了?她,她想了?半天,还是正儿八经地答:“但,开心?是开心?,就是,花了?、好多银子,殿下,以后我们、会不会很穷?”
宫里?的人那么势利眼,哪怕皇子的份例,有时?也敢克扣。
更别提那位袁总管老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因此?,实际上能到魏弃手里?的银子,每个月也相当有限。
沉沉虽不知魏弃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可过惯了?苦日子的孩子,总是习惯不了?享受,下意识地忧心?明?天。
“……”
魏弃淡淡道:“不会。”
话落,竟也学?着她的样子,一口?吞进一颗糖山楂、在嘴里?各嚼两口?了?。当然,那味道仍是甜得齁人。
却不知为何,多嚼两口?,似乎又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至少,他亦渐渐在这腻人的甜里?,尝出些?回甘的滋味来。
只不过,这点回甘,究竟是因为手中的冰糖葫芦,还是因为她脱口?而出的那句“我们”?
生来早慧如?他,一向自诩洞察人心?。
唯独这一刻,却看不透自己?,也看不透……这世上原本最好看透的谢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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