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猃狁宁可族灭,也绝不为背刺之徒效命!”
映月山庄小院,呼延谷声音冷冽,宛若枯木的佝偻身躯却有一种撑起苍天的决然气势。
姜离心头微微一震,呼延谷的身影映入眼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名手持铁枪、策马而立的骁骑,不屈无畏,孤身迎战千军万马,一去不回。
“猃狁宁死不屈!”
呼延谷身后,一百六十余名猃狁族人也在这时默默站起,没有人出声,只是静静的站立,却好像有一种力量在他们之间怒吼。
无论年逾七十的老叟,还是三五岁的孩童,所有猃狁人的身上都散发出同一种肃杀沉静的气势。
虽然衣衫褴褛、瘦弱憔悴,但若是闭上双眼,仔细感应,就会生出一种被苍狼群包围的危险与紧迫。
猃狁,白狼矣!
“猃狁不愧九州最强骑射之名!”
姜离眼中闪过异色,惊叹于猃狁族的这种白狼气势。
历经百年颠沛流离,在北莽、大周的夹缝中艰难挣扎,仍能具有这样的信念与品质。
足可想象,百年前,数十万训练有素、身披轻甲、手持亮枪强弓的猃狁铁骑,是何等气势,犹如数十万巨狼,驰骋疆场,席卷天下。
拥有这样一支铁骑的强秦,本应横扫天下,势不可挡,为何会在百年前,顷刻覆灭。
呼延谷称魏、周为背刺之徒,又是何意?
史籍中对秦国覆灭,只有寥寥数笔,很多细节都难以衔接。
难道这其中也有不宜为世人所知的隐秘?
“呼延前辈,猃狁族的坚守,晚辈心中钦佩,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秦亡百年,猃狁族却几近亡于魏莽之手,而今大周再起兵戎,前辈难道不想为丧命在魏莽刀下的族人报仇么?”姜离大声问道。
“少年,你年岁不大,却字字珠玑,昂扬气盛,有少年侯王之势,来日成就不可限量,但你不是猃狁,不明白猃狁存在的意义!”
呼延谷摇头,淡淡道:“猃狁与魏莽仇深似海,恨不得生吃其肉渴饮其血,但猃狁手中刀弓,只为秦族血脉举起。”
“老哥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屠老头听得哑口无言,摇头苦叹,猃狁心中的坚持,海枯石烂也不能移动,这笔买卖血亏了!
墨运良、姜玄信也是无奈苦笑。
猃狁族不愧九州最强骑射之名,奈何他们潜力再大,不能为姜离收服,也是无用。
而今距离武举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大周北伐也不过三个多月,如此短的时间,根本找不到可以替代猃狁骑兵的人选。
“呼延前辈,秦亡百年,就算今日有秦王血脉存在世间,你又如何辨别,倘若有人冒充,你又如何可知?”姜离眸光一闪,却是忽然问道。
“秦王乃中古人仙后裔,血脉中蕴含生死轮回之力,遇玄便可显化,谁能假冒!”
呼延谷冷笑,隐藏在衣袖中的手腕微微晃动,一枚系在腕上的黑色玄玉,自破损的袖口探出一角,引起了姜离的注意。
“呼延前辈,你手腕上的玉片便是玄玉吧!”
姜离不再劝说,他举起右手,指甲划破手掌肌肤,缓缓伸到呼延谷的面前。
“少年,你这是……”
呼延谷见状一愣,他呆呆的看着姜离手心处的鲜血一滴滴自伤口中不断滴落。
眸光先是疑惑,渐渐转化为迟疑,激动,与不能置信!
喉咙不住的干咽,呼延谷颤颤巍巍的取下手腕上的黑色玉片,轻轻的放在姜离的掌中。
身后的猃狁族人,这时也全都默默的围了上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姜离的手中。
姜离手掌缓缓握起,将玄玉攥在手心,温热的鲜血浸润玉片,一道赤黑色血芒呼的自玄玉中升起,在姜离手中上方形成一道不断旋转的阴阳旋转的图案。
“阴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