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传很快就过来了。
他脱下了上朝时所穿的绯色公服,换了一身星蓝色广袖圆领袍,只下摆处绣着飘逸的云纹,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再也不见半点刺绣。
腰间的躞蹀带依然空荡荡的,叫人看了就想往上头挂点东西。
他人还没走近,一股皂角混合冷香的味道就传了过来。
江扶月本来正站在廊下,看着惊蛰扶着谷雨在院子里散步。
“看来谷雨姑娘伤势大好了?”沈传一边说着,一边径直走到江扶月身边,挨着她站定。
二人离得极近,肩膀几乎都要贴在一起。
江扶月便也没说什么,只道:“好倒是没好,不过她躺不住,这不,才刚安生了几天,非要下地走走。”
“幸好没伤在腿上,不然估计天天都要躺在床上干嚎,我这儿哪还能有一天的清静?”
江扶月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沈传,看见他的一瞬,江扶月的目光微微凝住,连谷雨嘟囔着说了句什么都没听清。
“马上就要中秋了,天气也冷了,怎么不把头发绞干再出来?”
江扶月的语气里带着些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关心。
这关心都分毫不少地落入沈传耳中,叫他不自觉地笑弯了眼睛:“那……不知能否劳烦扶月帮帮我?”
江扶月微微一怔。
绞头发这样的事情,得是亲密之人才能做的。
她和沈传……
思索间,沈传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似乎已经要受凉了。
“好吧,”江扶月点了点头,“白露,你去拿条干净的帕子过来,给沈大人把头发绞干。”
闻言,白露微微一怔:“姑娘,奴婢给沈大人绞头发?”
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沈传也微微蹙眉:“扶月,我不想让旁人碰我。”
“旁人?”江扶月挑了挑眉,“我也是旁人。”
“你不是。”沈传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二人四目相对,沈传眼中灼热的情绪毫不掩饰地映入江扶月的目光。
江扶月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好吧,仅此一次。”
沈传笑着点头。
一旁的白露也松了口气,连忙转身去了浴房,拿绞头发要用的东西了。
江扶月冲着廊下的椅子抬了抬下巴,沈传马上乖乖地坐了过去。
沈传的头发也是又黑又密,像是上好的绸缎,泛着微凉的湿意。
江扶月从白露手上接过帕子,柔软洁白的帕子轻轻覆上沈传的头发,又一下一下又轻又柔地擦拭起来。
熟悉的暖香自身后传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擦拭头发的力道也刚刚好,更重要的是,是他心仪的人在摆弄他的头发。
沈传享受地闭上了眼。
今天天气不错,暖黄的阳光落在廊下二人的身上,显出几分温情。
院子里的惊蛰谷雨对视一眼,偷偷笑了起来,又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声音,生怕惊扰了二人。
卫泽卫明对视一眼,也都会心一笑。
他们可从没有见过自家主子如此放松的时候。
今儿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然而,惬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在这阵阵微风的帮助下,沈传的头发很快就彻底干了,江扶月终于舒了口气,随手把帕子扔到一旁,轻轻甩了甩酸胀不堪的手腕。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沈传起身,轻轻握住江扶月的手腕。
江扶月下意识地要甩开他的手,沈传手上的力道却分毫不松:“替你揉揉,不然一会儿又要难受了。”
江扶月又挣了几次,没能挣开,只好由他去了。
不过这一下一下力道适中的按摩还真是舒服。
江扶月很快也就没那么抗拒了。
察觉她的放松,沈传眼底漫上了几分笑意,目光下移,在落到那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