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传手上的动作顿住。
他转过身,目光漠然地落在老夫人身上。
他神色认真,语气却冷淡至极:“老夫人,江姑娘已经不是你顾家的儿媳了,圣旨已下,从现在开始,江姑娘只是江姑娘,她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逼她做,自然也由不得你们随意摆布。”
说完,沈传便收回目光,继续整理着书架上的摆件。
刘妈妈咬了咬唇,面露不甘。
老夫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可她的消息向来灵通,知道这位沈大人是得皇帝倚重的,再看方才那内侍对沈传的态度,显然外间传言非虚。
本以为她是抓住了沈传的把柄,能以此要挟沈传,让他在皇帝面前为安远侯府求情,起码保留一些产业,好让他们以后的日子过得不至于拮据,却没想到这沈传如此厚脸皮,竟然直接承认了自己觊觎他人妻,还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老夫人更是面色难看。
她好歹也这么大年纪了,是长辈,可沈传竟然对她这么不客气!
老夫人欲开口说话,内侍却已经带着安远侯亲笔所写的放妻书回来了,他仿佛没见着老夫人似的,越过她径直走到了沈传身边,双手把放妻书递了上去。
沈传打开扫了一眼,点了点头:“大人费心了。”
虽然这放妻书字迹潦草,言语也并不讲究,但好赖意思是对的。
“害,都是分内的事儿,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内侍笑着道,“那这放妻书,劳烦大人替奴婢转交给江姑娘,奴婢还得回宫里复命,就先行一步了!”
沈传将放妻书妥帖折好,放进袖中:“大人慢走。”
内侍转过身,看也没看老夫人一眼,带着两个禁军就走了。
至于其他的禁军,那是跟着沈传出来,帮江扶月搬东西的,虽然同是从宫里出来的,但并不是一路人。
“……夫人,您真要带着您那一箱子茶叶罐搬家呀?那边地方也不够放的吧!”外头响起谷雨的声音。
刘妈妈眼神一亮,张嘴就要喊。
要是让江扶月知道了沈传的心思,那江扶月定然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沈传当朋友看!
沈传的心思就彻底落空了!
反正他们侯府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她才刚吸了一口气,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暗卫捂住嘴拖了下去。
老夫人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一绊,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这时,一脸不开心的江扶月带着谷雨进来了。
谷雨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茶叶罐就不说了,那您买衣裳首饰留的那些锦盒总得扔了吧,那些可不是一个箱子能装得下的,那边也真的放不下了呀!”
甜水巷的那处两进的宅子,前厅用来待客,一间正房做卧室,一间耳房用做惊蛰和谷雨休息的房间,另一间是库房,至于东西两个厢房,一间做书房,一间做茶室,客人来了都没地儿住。
更何况,那一间小小的耳房,连江扶月的嫁妆都放不完,哪还有空去放那些虽然好看,但是江扶月一年到头也想不起来的锦盒呢!
真要带走的话,那就只能把那些东西放进南房,跟时一她们住在一起了。
江扶月没说话,又伸手去拿存墨条的匣子。
她手上的动作不复先前的缓和,匣子还在架子上磕了一下,显然心里生着闷气。
“怎么了?”沈传眉头轻蹙。
谷雨看看江扶月,又看看沈传,连忙走过去低声道:“沈大人,您也帮奴婢劝劝!我们姑娘存了好些锦盒,平时都在后罩房里堆着,一年到头也想不起来一回,那边地方又不大,真的放不下了!”
闻言,沈传不由得失笑。
他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
“无妨,”沈传道,“我有一处院子,里头放着的也都是些一年到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