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念从口袋里掏了支烟出来,没点,没打算密闭房间里抽,就是习惯了夹在指间,好像这样更放松一些。
夹烟的手指轻转了转,问孟宁:“睡得着么?”
一个睡眠质量不佳的人,偏被她折腾得今天睡了个午觉。
孟宁说:“不知道。”
“那你试试。”
“你呢?”
“我看电影。”温泽念好像也有点累,不复平时端雅的坐姿,一只手肘往后架在椅背上,望着墙面的投影。
孟宁渐渐阖上眼皮。
半梦半醒间忽有急速下坠感,她浑身抖一下睁开眼,见温泽念还坐在原处,连姿势都没改换。
时间过去多久?五分钟?十分钟?
孟宁眼皮发沉。
她也本以为自己今晚会入睡困难,然而这会儿L,她的确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电影开始跑字幕的时候,温泽念站起来关了投影,轻轻从床上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又走到床头拎起自己的包。
多看一眼孟宁。
其实孟宁睡着时最惹人心疼的,不在于她淡白的脸,也不在于她微翕的睫毛,甚至不在于她时而不受控抖一下的肩。
是她的姿势。
双臂缩在胸前,双腿曲起,不知孟宁自己发现没有,那是一个无限接近于婴儿L在母亲羊水里的姿势。
关于时央的事,孟宁心理上未见得不明白那些道理,她的始终自责,大约是从未在心理上完成对母亲的真正告别。
温泽念轻轻替孟宁关上卧室门,换上高跟鞋离去。
楼下是等着接她的车,她拉开车门坐入后排:“走吧。”
城市化为夜色里的幻灯片,风一吹,一张张连轴转起来。
温泽念没什么表情的望着窗外想,大概心里生病的,不止孟宁一个。
她这样匆忙离开,方才对孟宁讲的那两个缘由固然不假
。
但更重要的原因她没说。
刚才孟宁开门前,她站在楼道里等了几分钟。那时她很安静的想,孟宁是没看见她的微信,还是假装没看见她的微信。
她一时竟不敢打电话去求证。
然后孟宁来开门了。一扇老式的防盗门不隔音,刚开始脚步匆匆的,越接近门口却又越放慢。
防盗门拉开的一瞬,孟宁的表情先是一瞬空白,然后绽开了一个清恬的笑。
温泽念觉得自己小心眼。
孟宁的那个笑容不是假装,甚至没有白日里故作的昂扬。而她就是计较笑容绽开前的那一瞬空白。
越在意,就越计较。
她反复思忖着孟宁内心深处对她是否全盘接纳,是否仍有一部分不能面对过往的自己,看见她便想逃。
一个你深深眷恋的人,内心深处有一部分的自己,看见你便想逃。
温泽念的唇角自嘲的牵了牵。
那是她第一次想,要是是她没那么喜欢孟宁,就好了。
要是喜欢减退些浓度,她一定注意不到孟宁脸上那转瞬即逝的空白,只看到那安恬绽开的笑。
那她也会满心欢愉的,让两人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什么都不做。彼此相拥而眠。然后互道早安,她踩着晨曦离去。
而不是像现在。
温泽念望着窗外浓郁的夜,揉了揉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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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泽念下定决心,往后还是不要搞这样突然袭击的好。
她又一次到市区办事时,提前给孟宁发了微信,孟宁问明了她回家的时间,说一会儿L到她家见。
然而晚宴多拖延了一阵,尽管她披了西装匆匆出来,司机送她到家的时间,比预计晚了十分钟。
小区之前有录入孟宁的信息,搬走时倒没刻意找物业取消。
所以温泽念披着西装上楼时,看到孟宁站在家门前,双肩包本是背在身后的,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