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纳出去一趟,除了吃了一嘴烂纸片子之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首先,守村仙人和纸人都不是正常人类世界应该出现的东西,夜晚村子里的诡异现象可以证实,这里确实存在某种神秘力量。
而玲纳最关心的那股诱人香味并非她的幻想,是以“黄皮姥姥”为名的某位神祇的庙宇。
其次,“黄皮姥姥”和这个村子里的其他人不是敌对关系,人们信仰祂,就像玲纳宣誓爱戴星空中的伟大存在。或许是出于畏惧,或许是受到了祂的召唤,亦或是污染。
然后,姥娘庙是个危险的地方,那地方是整个村子的神圣象征,普通人进去需要一定的身份资历和村长的首肯。除此之外,姥娘庙还代表了惩戒,或许可以让玲纳钻个空子。
最后,刘家人,这一家人似乎很有被精神污染的潜质,现在变得越来越香了……
玲纳是个不挑食的好孩子。
姥娘庙里的东西玲纳要吃,这些人类她也要培养。
刘家人是意外惊喜,玲纳本以为他们只能用来塞牙缝,没想到他们弱小的身体能承载的精神污染竟然比玲纳预料中更多,甚至有进一步传播污染的可能性。
只等他们的疯狂膨胀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成为某种荒谬的信奉者,或者被虚无中的禁忌所捕获,玲纳就可以在这片丰沃的土地大肆收割,饱餐一顿。
想想就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呢!
人类身上的动人芳香充斥着她的鼻腔,玲纳眯着眼,侧靠在门框边,计划着和二慢的逃跑行动。
该用怎样的形象出现,又怎样收尾呢?
都第二次逃跑了,这回总要从大门走出去吧,她想。
玲纳的内心充满了期待和对未知的兴奋,就在今晚,她即将逃跑,然后被人类抓住惩罚,光明正大地进入姥娘庙,尝到那种美妙的味道。
何爱梅这两天急得不行。
三婶那个大嘴巴,刚知道她家二儿媳妇怀孕的消息,马上就给散布出去了,而且还信誓旦旦说一定是个孙子。
害的何爱梅出一趟门,处处都能听见道喜的声音。
“哟,你们家可有福气啊。”
“怀这么快,我看一定是男孩儿吧。”
何爱梅总会尴尬地打哈哈:“没准儿的事,指不定是什么呢。”
她明白,这时候的恭喜都不是出于真心,大家也只是凑个热闹。三婶就等着看她媳妇生下个丫头,让何爱梅一家人都在村里抬不起头,成为大家的笑话呢。
等着瞧,何爱梅暗暗发誓,要是到时候卢春玲真生下了带把儿的,她一定抱着娃娃满村子炫耀,给她们看看什么叫做多子多福。
为了这个远大的目标,她亲自去炉子上端了生男药,给卢春玲送来,一张老脸笑得堆出褶子:
“春玲啊,来喝了这碗药,你就能生儿子喽。”
婆婆头发花白,一双粗糙的手掌端着碗,笑着笑着,露出两颗黄色大板牙。
而玲纳望着那脏兮兮的药碗,里面一滩黑不溜秋的不明杂质,好像是烧东西留下来的木灰。
她眼睛里是年轻女孩特有的单纯天真,她问:“婆婆,这是好东西吗?吃不死人吧?”
何爱梅信誓旦旦地保证:
“当然是好东西了,不是好东西的话,我还能给你喝?咱们是一家人,我总不会坑你。”
玲纳半信半疑的样子,接过那只脏碗。
刚好刘云鹤又听见动静,狐疑地跑过来检查:
“娘,做什么好吃的了?怎么不喊我吃饭,你要饿死你儿子吗?”
何爱梅看看日头,都到晌午了,才唉哟唉哟地想起做饭的事:
“瞧你说的,娘老糊涂了,一时忘了做饭,你说你要吃啥,娘给你做。”
以前可从没发生过这种事,刘云鹤只管在家里窝着,好饭好菜就会自动端到他的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