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明,朝母死因并非游轮。
这种晦暗往事,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
朝善不能确定席都知不知道。
不过她可以确定,席都绝不会追问。
他是一个欺硬怕软的人,又或者说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席都确实没有追问,他皱着眉头按住铁质的栏杆,又松开,语气不太好地说了句,“那还参加这样的宴会干什么。”
说完,他又觉得不妥当。
尤其是在余光看见朝善微微红润的眼尾时,他不禁觉得浑身难受。
高大冷清的贵公子也会在某个瞬间手足无措。
他试图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因为想看看妈妈最后见到的风景是什么样,”朝善轻轻地说,她侧头看向席都,“让我一个人静静,等会儿我再来找你,好吗?”
她眼底细碎的哀伤让席都无法分辨真假。
无论真假,这种时候再说之前的承诺,不太像话。
席都点头,试图安慰她,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说了句,“知道了。”
他转身朝里面走去,大约两三步,又忽然脱下黑色大衣外套。
“里面空调太热了,帮我拿衣服,”他拿着外套走到朝善身边,语气不算好,甚至有些生涩,勉勉强强又补充一句,“这是今天要远离我超过二十厘米的代价。”
青年用不算温柔的语调掩饰自己的一切。
也许在他心底,先喜欢一个人是输家,而他足够高傲,不愿意先开口,即便动了心,也会用言语掩饰。可惜在这方面又确实笨拙。
外套落在朝善肩头。
分量沉重的羊绒大衣和她今天的白色裙子很般配。
朝善拢紧衣服,唇角勾起半点,在席都离开后,毫无留恋转身去了楼下。
游轮一共四层。
顶楼是苏幼为她挑选的休息室,甲板在地上一层,这是宴会主场,大厅里钢琴声优雅动人,各色名流在其中游走,待会儿还会举行慈善拍卖。宴会是苏幼发起,用的名头是慈善拍卖。
而地下一层为休息区,有房间与酒厅、打牌区,比起地上,这里更适合娱乐。
朝善下来的时候,好戏正好开始。
……
眼看昂贵的玻璃酒瓶跌落在地毯上。
林深许心底发凉,自知事情难以轻易解决。
领班将他带到此处,给予他的任务看护这些酒水,也替来宾们开酒。离开时还叮嘱过,一定好看好这些酒。
而摔碎的葡萄酒,领班特意拿在手里提过,二十八万一瓶。
比他爷爷的手术费用还要昂贵。
面前粉衣服的女人咄咄逼人,高仰着头,眼底是志在必得的决心。
她说,“你弄坏了我的酒。”
林深许想说没有。
但他知道没有用。
他认出了面前的人。
同校学姐,名字叫陈嘉。
京华大学有一个学院,中外合资,学费昂贵,而她就是学院中的一员。林深许在入校时遇见陈嘉,只是擦肩而过,陈嘉却对他有了兴趣,鲜花跑车连着送,眼底与现在一样,都有志在必得。
林深许对谈恋爱没有兴趣,对陈嘉更没有兴趣。
他拒绝多次,终于在某次惹怒陈嘉,对方离开时冷笑表示不会放过他。
大约就是说的时候。
不过这时候说这段往事确实没必要。这里不是学校。他与陈嘉的身份天差地别,如果说这是陈嘉为了报复他制造的,有没有相信另说,即便有也无用,没人会为了他得罪参加宴会的陈嘉。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不是我。”
尽管知道没有用。
陈嘉冷笑说,“不是你还是谁,这时候还撒谎呢?”
林深许不答,女人奚落的语气萦绕在耳侧。
他没有说话,因为尚且没有对峙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