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瑱本来还昏昏欲睡着,如今忽然听到此事酒也醒了大半。
支队里是还有值班的人,但他可没办法把这个也许是王宁死前最后见到他的重要目击证人交到别人手上审问。他叹了口气,给自己和宋知意都点了两杯咖啡:“一起加油吧。”
他没把来人带到审讯室,而是领着战战兢兢的男人去了自己的办公室,给他倒了杯热茶:“怎么回事啊?慢慢说说。”
来人灌了一口水,有些磕绊地说:“我想了好几天,但就是不敢来,我就怕这件事会给我惹一身腥。你们会不会治我见死不救的罪啊?我真的纠结得不行了,我自己一个人在警局旁边走了半天了,看你们闹闹哄哄的更不敢进来了……”
贺瑱当真无奈,却没有着急追问他到底看见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他只是又给茶杯里续了水,缓声问道:“你叫什么?”
“小徐,你就叫我小徐吧。”
贺瑱也没再追问,如果这是重要证人他们会要求真名,可到现在为止小徐也还未曾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小徐,那你慢慢回想一下,那天晚上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贺瑱循循善诱,又眼神示意了一下宋知意,仿佛要问他为什么还不回去做自己的报告。
宋知意仿若没看见一般,端着贺瑱给他点的咖啡坐在立于一旁,也不曾言语。
贺瑱没法,只得继续说道:“一点点的记忆片段也可以的,如果是真的很难回想,也可以等明天我们请专业的心理医生过来,为你进行催眠疏导。”
小徐听到专业的心理医生,立马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肢体语言更似是拒绝回忆什么般:“不用不用,就是那天我半夜睡不着,就去湖边转悠,就看见王宁在水里挣扎、扑腾着,然后……他还说着他不想死,别人会遭到报应的话。说完就沉下去了,一点痕迹都没有。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还以为我见到水鬼了,我就跑了……”
“真的吗?”宋知意在旁边冷不丁地开口冒出一句。
小徐又被吓得一哆嗦,缩着脖子说:“真的、真的……”
可他退却躲闪的目光,指尖不住地摩挲着杯壁,鼻尖不住地冒出冷汗,无一不说明了他定然是隐瞒了什么的。
宋知意敲了敲桌角,予了贺瑱一个眼神示意,贺瑱便乖乖地跟着他出了门去:“你也觉得不对劲儿吧?”
宋知意颔首:“如果按照他的话,那听到呼救的时候就已经产生干性溺死症状了。但是在发生痉挛,急性窒息的时候,他根本做不到呼救的。所以他肯定说谎了,他看见的,甚至做过的,远不止那么简单。”
贺瑱也同意:“对,他那个样子,不用心理专家出面,我都看得出来他一定没说实话。行了,那我就回去唬他一下吧。看他那个胆子,不是个禁吓的。”
审讯手段是必修课,但也有成绩的参差。贺瑱就属于那种能极其敏锐地察觉到怎样的手法适合什么样的人的,上学时候总被老师说小聪明,可从来都是最高分。
他推了门,直接开门见山地说着:“虽然见死不救等不作为行为在刑法上并不构成犯罪,但是给假口供是定然会被罚款、拘留的,并记入档案的。但是我觉得你不是想给我们假的,你是真的害怕到不记得了,对吗?你大可以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的。”
说罢,他就又出了门,留下小徐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不停地自己吓唬着自己,击溃自己的心理防线。
贺瑱一出门,便叹了口气:“我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呢,没成想还有反转。也许这个小徐真的看见了什么也不一定,如果王宁真的呼救了,他一定不是自杀。”
“不一定。”宋知意摇摇头,只是眼神透过办公室的磨砂玻璃,落在了小徐身上,若有所思。
贺瑱叹了口气,揉了揉酸胀的眉角:“我还以为今儿终于能回家睡个安稳觉,明天好好写个报告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