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时间,尽量推算出席雪最初的落水点,这条“漂流路线”仍是一片不小的范围。
淤泥下杂物堆积,外加警力有限,约等于大海捞针。
若非孔高扬早早发现了那枚突兀的宝石袖扣,换做几个粗心的,此刻八成已经用自杀或意外结案。
“既然如此,席雪为什么没下车?”心念电转,汪来步步紧逼,“别告诉我是因为你把鞋忘在了家。”
只可惜他天生一张娃娃脸,表情再严肃,杀伤力也有限。
边绍连连叫冤:“天地良心,顺路送下而已,你们不会以为我把她药晕带走扛上楼吧?一个大活人,那得多沉。”
汪来:“你怎么知道她要去哪?”
边绍:“聊了几句呗。”
“阿sir,人呢有个器官叫做嘴巴,说话又不难。”
“而且她还拿了我朋友讲座的宣传单。”
“朋友?”汪来下意识重复。
“简青,跟警局犯冲那个,和你们应该挺熟的,”猛地发现自己忘了正事,他又朝外喊,“埃文?人来了没?”
识趣装哑巴的经理摇摇头。
汪来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魔幻。
简青,和这个一手戴十个戒指、耳朵全是孔的非主流,俩人能玩到一块儿?
偏生贺临风也和对面站在同一阵线,见他惊讶,还挑挑眉:“你没注意?简青左耳有个已经愈合的小洞。”
很淡,需要距离够近才能看见。
汪来:???
嗯嗯嗯?这是他应该知道的事?
丢掉水瓶回身,边绍终于在进门后第一次正视贺临风:“你们认识。”
狐狸样的男人笑眯眯,嘴巴闭着,却像用眼睛说,这还需要问?
边绍用力扯了扯领子。
以他对简青的了解,贺临风的性格皮相,都在前者敬而远之的范围,烂桃花一朵,拽什么拽。
“席雪有个男朋友,喜欢打球,所以她想买那双鞋当礼物,进小区时刷的我车牌,谁知道她到底住哪栋。”
“昨晚我全程和朋友在一块,大概有十几个,你们可以随便去问,联系方式打开微信自己拍。”
竹筒倒豆子似的讲完,边绍抬手送客:“没事了吧?没事就走人。”
男朋友。
虽然早有猜测,可汪来也没想到,最后斩钉截铁提供线索的会是边绍,一个只见过席雪一面的富二代。
“急什么?”尾音慢悠悠拖长,贺临风甚至在沙发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像个争风吃醋的小孩。”
“避险而已,怕精神病会传染,”边绍嗤笑,“喜欢简青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疯子。”
“咳!”生怕自家小祖宗头脑发热又进局子,经理埃文环视四周,旋即双眼一亮,做作地清了清嗓子。
三十秒后。
拎着外卖的简青如约进门,里头正是警民和谐、配合默契的美好画面。
用膝盖想也能猜到边绍是装相,他没再上前,却也没离开,微微颔首算是招呼,一直到汪来把所有细节问完。
后者感动得快落泪:瞧瞧,什么叫五指山!什么叫霸总光环!
“行了行了,我好饿,埃文,帮我送下两位警官,”耐心即将告罄,边绍拆开餐盒喝了口汤,“真香,是福顺斋?”
房门关合。
贺临风和汪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简青掀起眼皮,淡淡:“嗯。”
“刚刚你也看到了,”早已习惯对方这副冰块脸的做派,边绍耸肩,“我可没沾席雪的事儿。”
圈子都清楚,简青是他们中间最遵纪守法的二代,想和他交朋友,演也得演出点人样来。
否则自己何必夹起尾巴装孙子。
简青:“你昨天去过江大?”
“对啊,谁成想你在里面演讲,”边绍竖起拇指,“牛逼,文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