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我爷爷刚走,我爸的心脏也检查出了问题,需要动手术修养,没办法再继续工作。”蒋墨成的语气低沉了许多,“我那会?儿十八九岁还在国外念书,家里得有个人?撑起来,大哥大嫂就回来了,接手远光,当时这事都瞒着我爸,没敢让他知道。”
柏盈微微诧异,“你爸爸支持你大哥学医?”
“谈不上支持,他知道这是我大哥喜欢做的事。”他说,“与其说我爸妈是生气,不如说他们?……”
他说不出很煽情的话,但柏盈听懂了他未说完的话,作为?父母,在知道儿子放弃了多年梦想回家继承家业,他不是庆幸,也不是欣喜,而是难过。
“那后来呢?”柏盈问。
“没后来。”他失笑,“哪是他想继续就继续的?外界都说是我大嫂在操持,但我大哥如果不在她边上支持她,这些事哪有那样简单,他走不了,也没想过要走。”
柏盈想起传闻,俨然?蒋鸿成是他太太的贤内助,公司里的吉祥物?,但又?未尝不是定海神针。
用碘伏消毒以后,她往棉签上挤了点药膏,边跟他聊天边为?他上药。自从认识以来,这都是她第三次给他上药,她都相当熟练了。
“你都不觉得痛的?”
柏盈看了一眼?他的背,这随便一道加在她身上,她可能都会?痛得哭出来,他倒好,跟没事人?一样,居然?还自在地?跟她聊天,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他是忍者??
“忍着在。”不然?还能怎样?在她面前痛到抽气,痛到喊出声?这种丢人?的事,打死他他也不干。
她被这三个字逗笑。
灯光在他们?头顶氤氲,蒋墨成听着她的笑声,心下也感到满足与快意。让他离开她?怎么可能,他做不到。他在等?待的那一个小时里,甚至想过,如果她答应了沈晋的求婚,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无?所不用其极地?破坏,反正如他爸所说他没有半点廉耻心,那他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他不可能像林飞一样“认”了。
他绝不认。
柏盈白皙的手背擦过他的脊背,立刻他便绷紧。他肤色算不上白,但也绝对不黑,常年捂着的背跟她竟然?也有很明显的色差,两人?都愣了一下。
柏盈抬眼?,目光从他隐现着血管的脖颈,游移到他宽阔的肩膀、背,以及坚实有力?的腰。
她的视线如有实质,仿佛一根羽毛轻轻扫过,酥酥麻麻。
蒋墨成都不需要回头就知道她在静静地?打量着他。其实他们?两个人?早已经将对方的每一寸都看过,再熟悉不过,她碰过,他也抚过,但此时此刻,心跳似乎也都在一个频率上。
又?是夜深人?静,窗外流光溢彩,落地?窗映照着他们?两人?交错的身影。
柏盈收回手,将药膏盖子拧紧,她的呼吸拂过他的背,带着甜腻的气息,“好了,你大哥在纸上说这几天最好不要碰水。”
大概意思也是委婉建议不要洗澡。
她静了一会?儿,说:“你也不要来找我,今天是特殊情况,明天上药你去?找别?人?哦。”
蒋墨成沉默,突然?短促地?笑了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这么热的天,只怕我几天不洗澡你都要搬走,嫌我弄脏了这一层的空气是吧?”
柏盈并不是有洁癖,她只是接受不了沾上脏东西。
很多旁人?眼?里很有“男人?味”的种种,她通通无?法接受,就连他本来不算难闻的烟草味她都嫌弃得要命,逼得他不得不戒烟。如果刚才她指腹沾上的是他的汗,她真的会?骂他,并且立即回房洗手。
柏盈:“……我可没这样说。”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对着他一身的伤,真要说“是”也不合适呢。
“我还不知道你?”蒋墨成说,“放心,就算你受得了我也受不了,医生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