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公公脸上的笑真切三分,“谢过乔大人,明天是天大的喜事,还望乔小姐仔细准备着。”
乔朗敛目垂首,音调自然平滑,满脸恭谨:“天家垂爱,臣定仔细嘱托。”
……
“天大的喜事!我瞧着是想让懿儿给文远伯家的做填房吧!”
回去后刚坐稳,林氏就差人去打听消息了,等听见昨日入宫的是文远伯的夫人时,当即眼前一黑。
文远伯的夫人,是皇后娘娘的表家妹妹。
当朝陛下早年操劳太过,落了头痛的病根,年纪上来后,处理起朝政明显力不从心,又担心放权给儿子,来日只得去做太上皇,思来想去之下,史无前例地扶持了皇后周氏。
皇后姓周,名绮摇,出身微寒,母族无势,但皇帝很疼她,从刚入宫的贵人,一路扶持到贵妃,再到把持后宫的皇后,帝后伉俪情深,共计生育四子一女。
周氏承宠以来,宫里只有八皇子与四公主是旁的宫嫔所生,其余都出自周氏膝下,足见盛宠。
连带着周家后生的几个女儿,都嫁得不错。
比如这位昨日刚去了宫中的文远伯夫人,就是周皇后的表家姐妹,当时嫁给了老文远侯的嫡次子,周皇后掌权没两年,老文远侯薨,爵位不知怎么的,越过嫡长子,落在了现在在朝中任太仆寺少卿的文远伯身上。
林氏听着刘春家的传进来的话,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人又气又急,顿时眼眶热起:“这文远伯家的儿子就没一个成器的,全是些不着家的酒囊饭袋,而且几个儿子里,没有正房的,除了一个不得宠的庶子,就是发妻难产而亡的长子。”
“燕周氏哪有那般的好心,来替庶子说亲?明摆着就是要懿儿给她不成器的长子做续弦,拽她入火坑。”
文远伯家姓燕,不知其夫人名号,林氏便按京里规矩,称其燕周氏。
“高攀懿儿?他们家哪来的脸面!”
一连炮地将话说出来,一股燥火也自身体里向外涌,林氏手执团扇在脸侧扇了扇。
照她看,文远伯府的几个孩子,活脱脱被膏粱锦绣浸染久了,就没个成器的,读书识字不成,偎红依翠的狎妓倒是个比个的精通。
林氏彻底气恼了,也没顾得上乔朗,待心火散了些,才去问他,这事该怎么给推了。
乔朗斟酌稍许:“等下把懿儿喊过来,先看看她怎么说。”
但该拒还是要拒的,这种姻亲,乔家可消受不起。
……
消息传到西院时,乔昭懿刚睡完回笼觉,懒懒地缩在床上,听着方嬷嬷给自己重复刚才发生的天大的事。
方嬷嬷原本听见小姐要入宫见娘娘,心里喜得不得了,可刚刚听过林氏和乔朗的一番交心,又开始忧心。
“文远伯家的,可都不是好相与的。”
她压低声音,啐道:“听说他们府里难产而亡的长媳,眼看到了要生的时候,还要挺着大肚子被婆母站规矩,日日晨昏定省,伺候一大家子。”
“燕周氏可会摆谱了,许是先前进门时受过老夫人的气,等自己当了婆婆,就开始磋磨新妇……”
方嬷嬷越说越激动,就差直说他们阖府上下都不是人了。
乔昭懿先前没睡醒,人还困顿着,所以只闭眼听,但听着听着,没忍住睁眼,刚想跟着说几句文远伯府办事的不地道,就瞧见方嬷嬷圆脸上的气恼模样,不由得弯眼一笑,拉着她在床榻上坐下:“好妈妈,你且消消气。”
“我的心肝儿哟!你怎么还能笑呢,这要是真嫁进去,一辈子不全给毁了!”
方嬷嬷被她拉到床上,看她还表情,生怕不知道其中厉害,忙说起才听闻的另桩腌臜事,“文远伯家早亡的长媳,祖上是江南人,家底相当得厚,出嫁时的排场那叫一个盛大,打头的都抬着嫁妆去了另条街,这头刚见送亲的尾巴。”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