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
付予意这才注意到上面还摆着一块牌子,约莫从哪个纸箱上随意裁剪下来的,也不知道放了多久,表面上已经被溅了不少油渍,看着脏兮兮的。他凑近了仔细看才发现,上面还有一行手写的字——免费咸菜自取。
付予意被眼前淳朴感人的物价深深震惊,不禁想起他上次被Noel坑着去一家网红店打卡,结果两个人只点了两碗骨汤面就花出去三百多,他顿时捶胸顿足,觉得几个月前的自己像个十足的冤大头。
等面的功夫,付予意还是忍不住,偷偷问周确屿道:“你怎么……还知道这种地方啊?”
周确屿抬手抽了两张纸巾将桌面擦了擦,对他说:“我小时候,在这附近长大的。”
这句话没起到什么解释的作用,倒是让付予意更加震惊,他回想起一路上过来的风景,几乎全是半低不高的乡下自建房,连他们在的这个菜市场都是用塑料棚子随意搭起来的,怎么看都和周确屿对外展示的气质格格不入。
“你不是富二代吗?!”付予意大吃一惊。
“你从哪里听说的。”周确屿反问。
付予意总不能承认自己私底下偷偷在网上搜过周确屿的信息,只得硬着头皮含含糊糊地回答:“我……看他们平时都这么讲的。”
“我就是普通家庭,这算是我老家。”周确屿对他解释道,“我爸妈是高中教师,带毕业班那种,那时候顾不过来带我,上小学之前,我都是在这里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那你怎么学得钢琴啊?”付予意紧接着问。
周确屿似乎是没有料到他第一反应是这个问题,手上的动作有短暂的停滞,他顿了片刻才回答:“这边每天有几趟去市里的公交班车,周六早上我被熟识的阿姨带着,爸妈在终点车站接我,然后再送去乐器班。”
“每个周末都去?”
“每个周末都去。大概坚持了三年?直到转去市里上小学。”
付予意张大了嘴巴:“能坚持下来好厉害。”
周确屿也像是被他的问题缓缓地带进了自己的回忆里,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他很轻地笑了笑,说:“那时候其实很淘气,又爱偷懒,每次周末都想在家赖床。冬天的时候下着雪,外面冷得要命,被爷爷奶奶从被窝里捉起来的时候一边穿衣服一边闹脾气,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别的小孩都可以在家看电视,我就一定要去练钢琴,那几年家里大人没少因为我头疼。”
付予意怔怔地听着。在此之前,他对周确屿的所有了解都来源于身边人的一些口耳相传。他只知道周确屿十六岁便进了公司,几乎次次考核都名利前茅。在大部分人的眼里,周确屿身上的标签是自律、少语、不苟言笑的。连Noel刚开始都小声抱怨过,周确屿在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有点太过较真,让天性活泼随意的他觉得很难打交道。
他还是第一次触碰到十六岁,甚至更早之前的周确屿。
不是排行榜上只有照片和名字的优等生。
也不是媒体镜头下滴水不漏的发言担当。
而是更加鲜活、明亮的。
付予意仿佛看到雪天里那个委屈等车的小家伙,被家里长辈裹成圆滚滚的一团,带着毛茸茸的手套和毛线帽,厚实的围巾遮挡住大半张脸,张嘴全是氤氲的雾气。
付予意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不为人知的往事,新奇之外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不小心分享到了对方珍藏在兜里,谁也没有拿出来见过的糖果,他却有幸尝到了第一颗。
他凑近放在桌子上的镜头,对镜头另一边的节目组比了个剪刀的手势,小声说:“这段请减掉不要播出来哦。”
周确屿笑了笑:“没关系,也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
他说着,眼神却没看向镜头,而是被热气腾腾的面汤隔着的桌子对面,付予意稍显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