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会吃药,但后来怕药物成瘾,医生建议他断掉,就只能硬熬过去。
香港的枪击嫌犯前两天自首落网,不是之前猜测的职业杀手,而是恒隆破产前,买了烂尾楼的一位投资客,利星收购后虽然解决了恒隆的部分债务问题,但只是勉强复工,质量必定大打折扣。
这人其他生意周转不上,烂尾楼钱拿不回来,生活无以为继,一时想不开,不知从哪里听来小道消息,说利星是伏击恒隆的幕后黑手,做出了这样冲动的事。
网上有人说这是个疯子,应该把这种极端分子抓起来。也有人共情,为他叫好,说他可怜,只是被割的韭菜,资本争斗的牺牲品,上面斗得不见硝烟,底层只有任人鱼肉的命。这是他表达反抗的方式。
随着傅闻璟对傅远山死亡调查的逐步深入,连卓越来越可疑。
如果一切是真的,那傅闻璟先前让恒隆破产,逼死黎重,间接导致沈文鸿病死,手上就有两条人命,再加上一个半死不活的搏浪。
其实傅闻璟从前因为小时候父亲破产后,经历过种种事态,他亲眼见到人闹事跳楼,被几万块钱逼到以身犯险,烧炭自杀,做出疯狂的事。他很讨厌资本市场的血腥和弱肉强食。在他看来,这里把人性的丑恶和欲望无限激化放大,把人害的家财散尽和用刀把人捅死又有什么区别,看着似乎没到死路,实际不过是一点点凌迟。
可一步步的,他却在重复他最讨厌的那些事。
毁掉恒隆后,因为愧疚而花大价钱再去收购,这样的弥补只是杯水车薪。
为什么一定是机关算尽,一定是你死我活?
就算非得要竞争,也不应该是像他那样以毁掉对手为目的。
如果对此毫无顾忌,那他和黎重、沈文鸿当初把傅远山当做牺牲品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
他睡不着的时候,扪心自问这些事,就更加陷入了死胡同。
三日后,利星股东大会如期举行。
游轮在大洋上行驶,为了避开媒体围堵,怕有寻衅滋事,此次会议选择在海上召开。
五层豪华游轮,上百名股东或其委托人到场,只请了少数媒体。
这次董事会主要是表决利星大股东吴振华提出的关于撤销傅闻璟董事职务,以及委任另外两人为执行董事的提案。
连卓作为大股东坐着轮椅被推入场,会场提前交代在第一排留出了轮椅摆放的位置。
台上主席台,傅闻璟居中,其余董事分列坐两旁。
先是议案宣读,随后是股东提问和发言环节。
大多是傅闻璟作答,也有向吴振华提问的。
之后是投票表决。
票数统计期间,所有参会的人员各自离开会场,一层备了自助餐和酒水。
这两日天气阴雨绵绵,雾气大湿气重。
连卓旧伤发作,身体状况十分虚弱。因为腿疼,投票结束后他直接回了船舱,关上门,连卓身边的青年把他从轮椅里抱到床上,从包里拿了药油给他按摩。卷起裤脚,苍白小腿上有一道蜈蚣般蜿蜒的伤疤。虽然定期做理疗锻炼,双腿还是不可避免的逐步萎缩,比正常人要细瘦,肉松垮下垂。
连卓目光阴沉地看着自己残缺的身体,他不喜欢正视这道伤疤,这总提醒着他一些过去本该遗忘的事。
青年按摩的手结实有力,却并不能带来太多知觉,在成年人手的对比下,无血色小腿的病态更鲜明的可怕,仿佛营养不良的幼童。
连卓痛苦地把眼睛挪开,他拍了拍青年的后脑,“小古,帮我泡壶热茶回来。”
青年闷声闷气地嗯了声,站起来,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到套房的里间去烧热水泡茶了。
就在这时,舱房的门被敲响。
“谁?”
连卓警觉抬眼,将卷起的裤腿放下。
“我。”外头人回答,“老吴。”
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