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在八原的社交圈入手,要打探他身边相熟的女生并不是一件难事。
虽然那天有面具和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金色长发的遮掩,但……
“浴衣上的龙胆草纹,很漂亮。”的场手指点了点桌面。
果然。时雨想着。
世家大族多有家纹,赤司家也并不例外。
曾作为四大姓氏之一的清和源氏家纹的龙胆草纹,一直也被身上流着源氏血脉的贵族们沿用至今。
如今这个时代,讲究的家族们还时常会在和服上纹上家纹以彰显自己的身份。但自小在横滨别邸长大的时雨,虽然如今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自己虽然随母姓赤司、但终究有一半血脉不明的身份,年幼懵懂的时候也曾挣扎纠结过自己到底算不算是赤司氏的血脉。
与其说是赤司征臣认为时雨不算是真正的赤司,所以这些年禁止了她参与那些赤司家对外的宴会和活动,倒不如说是时雨曾因为对于自己身份的犹疑,而拒绝以赤司家的孩子的身份露面。
但那个温柔的诗织舅母却一直知道她小小的别扭心思,像是最为慈和的长辈一样抚过她的长发,“时雨和小征一样,都是最好的孩子呢。”
她知道时雨不想因为自己为赤司家引来流言,但又并非不认同自己作为一名赤司的身份。所以在第一次带着年幼的时雨和赤司征十郎参加花火大会时,她没有在两人的浴衣上缝制传统原型的家徽,而是细心地用金线织就了龙胆草暗纹。
那些乍看不显眼,但在光线折射下又总是隐隐绰绰的纹路,就像是诗织舅母的陪伴一样,静水流深。
或许是诗织舅母的主张,又或许是征臣舅舅默许下的纵容,赤司主家对外的和服上,自那以后都渐渐以龙胆草的暗纹替代了原本的家纹。哪怕是在赤司诗织离世之后,这个惯例也延续了下来,保留在了管家在她临来八原之前为她准备的和服浴衣上。
在那天隐约注意到的场静司对她的打量时,她大约就猜到了身份秘密早晚会被揭开。
大概这次要给小征添点麻烦了。
不过小征大概也不会介意就是了。时雨有些放纵地想着。
“所以,的场先生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时雨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面上的微笑不减。
的场目光从时雨随意束在身后的红色长发上扫过,“既然出现在了这里,我说我无所求赤司小姐大约也不会信。那么——”
的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面上,用手指推着缓缓向前,停在了时雨的正前方。
“既然赤司小姐也知道,如今除妖师界正轰轰烈烈地全员寻找着那位‘收服了犬神的金发少女’……作为保守秘密的交换,我可以获得‘赤司家的一个人情’吗?”
时雨接过照片。
泛黄的照片上是一排精致的人偶。立于正中的是一具身着红底白纹和服,金色及腰卷发,面容精致姣好到堪称完美,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人偶。
头顶八房的气息出现在了屋内,时雨没有开口,用意识和他沟通着。
「是她对吗?那位……里见家的伏姬。」
时雨在这个周末的清晨感应到了灵体盘踞在屋顶的八房说院门有客的提示。
她推开院门,看到了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右眼上缠绕着绷带的男人。
男人彬彬有礼地站在院门口,朝着她颔首致意,“初次见面,赤司小姐。或者说……”
他笑起来,暗红色的眼眸里映着明亮的晨光,“又见面了,白狐小姐。”
的场静司的身后站着两位毕恭毕敬的式神,大约是觉察到了犬神和村雨强大的气息,头低得比平日更低了些。
而的场静司本人,好整以暇地站着,在庭院门口隔着篱笆接受着时雨的打量,直到少女松开手,打开了院门,“请进吧,的场先生。”
“那么,打扰了。”他从善如流地跟在了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