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疲惫的一天,夜里的风带起草木窸窣,发出安静的白噪音。
“领域…”
“…切成……”
“救我……”
无数光怪陆离的黑红画面以电影切片的形式闪过、传来远近不一却完全听不清晰的话语。接着一帧一帧逐渐褪色、苍白,定格在极度模糊的废墟与刀光之间……
啊……
虎杖悠仁睁开了眼。这是第几次了?很奇怪的梦,身在其中的时候,惊恐愤恨退缩或是迷茫,样样情绪都十分生动清晰,但一醒来,就空落落的什么也不剩。
虎杖悠仁悄悄地爬上了宿舍楼顶,想着吹吹风放空一下脑子。他轻手轻脚地将楼顶的门合上,转头时——一双幽绿的眼睛死盯着他!
虎杖:!?
“大半夜的,你搞什么。”
对方先发制人了!
虎杖无语地松了口气,“泉…老师……”他忽然看见对方手上有什么反光的东西晃过,“睡不着,所以上来待会儿。”
“哈?”相川泉露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睡不着?我以为你是那种在高速马路上都能睡死过去的满身精力无处发泄空有脑子不会转的高专体育生。”
“这种话说一半就够了吧!还是当着别人的面啊!”而且,虎杖悠仁突然瞪大了眼睛,“你在藏什么……”反光的、长长扁扁的,是刀吧!他看见了!
“没什么。”把手上的刀子往兜里又揣了揣的相川泉转身,若无其事地:“我也是睡不着出来晒月亮,能有什么。”
“可这里是学生宿舍,离教师公寓很远的。”
相川泉亮刀子,表情阴恻恻的:“别管我。”
虎杖悠仁满心的槽点欲吐又止,只能咽了下去找块地方坐着。
相川泉面色不平,咬咬牙之后也找个地方蹲着了。本来想干点谋鲨解剖之类的事情的,看样子是吹了。
白天的时候在家入医生的治疗下,他们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他有问过关于相川秋彦手臂的事情,家入医生回答的是:哦,那个没事的。虎杖不确定这句话的意思,但无论是怎样的结果……
“我…对不起……”
相川泉侧眼一看,又发出了一声:“哈?”他嗤笑,“为了什么?为他断掉的手臂?”
这小子居然在为此愧疚?“为什么道歉,又不是你砍的。”
虎杖悠仁看了过来,睁着那双金色眼睛与相川泉对视。
这算是他比较近距离地观察虎杖悠仁的眼睛,那不是纯正的金色,他的颜色偏暗,像亮一点的棕金。不会像掺杂了灰调那样无神,也不会是浅金色那样活跃过头,是…刚刚好的、透着柔和的调子。
虎杖悠仁应该说些什么的,但大抵是混乱的梦境让他的思维也迟钝了,他没有说话。
“……”相川泉面无表情地错开视线。
虎杖悠仁这种人,如果说让他为了家入、朋友,甚至是陌生人去送死,他大概会慷慨以赴吧,但情况对调,身边的人因为他而陷入危险,他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说,相川泉不喜欢人类这种感情丰富的生物。人类的恶念有时候是非常纯粹的、无需理由的,那些负面情绪凝成的丑陋诅咒不就是恶意最生动的写照吗?而说起善良、正义、与爱的时候,那就像粘粘黏黏地糊在喉咙里的高浓度糖浆,泛着蜜色的光,却堵在嗓子里难以下咽,让人反胃……
在两边沉默的时候,相川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要不要告诉对方,根系的分裂能力是最强的,区区一条手臂,过两天就好了。但疼确实是有点疼的。
相川泉突然掏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