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墨斯看到这个场景,笑得开心极了。
作为著名的大嘴巴,他早把阿尔忒弥斯芳心暗许,反叫情人身亡的事告诉达芙妮了,放才身败名裂的就是月亮女神本身。
达芙妮沉默了许久,但阿尔忒弥斯仿佛下定了决心,低头的姿势都没有变过。
达芙妮终于说道,“阿尔忒弥斯,你起来吧。我无意针对你,可是尼俄柏犯下的错不该由她无辜的孩子们承担。”
阿尔忒弥斯站起来,有些忸怩地道,“我想要恩底弥翁复活,你可以解除对他的咒语吗?”
达芙妮爽快地说,“当然可以,可是这件事你不该问过你父亲再决定吗?”
想到什么,她又继续说,“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如果可以从冥府带回恩底弥翁,我希望你一并将尼俄柏的孩子们带出来。”
阿尔忒弥斯松口气,躬身向达芙妮道谢。
这位女神向来谦逊温和。
达芙妮宽恕了阿尔忒弥斯后,看到殿前闪过一角白袍,心知必是阿波罗,便有些粗鲁地喊,“门外那个,你有什么事?”
阿波罗现出身形,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走到三人面前也不说话。碧蓝的双瞳紧紧盯着达芙妮与赫尔墨斯靠在一起的肩膀。
阿尔忒弥斯见他磨磨蹭蹭的,知道他是心中妒忌,外加难为情。
她便解围道,“赫尔墨斯,请你与我一同去拜见父亲,父亲如果同意复活恩底弥翁的话,还要请你去趟冥界帮我把他带回来。”
赫尔墨斯老大不情愿,嘟嘟囔囔地说,“不能等等吗?”
能看阿波罗吃瘪的机会可不多。
阿尔忒弥斯一个箭步上去,拽着赫尔墨斯的袍子便走。
赫尔墨斯拗不过这位姐姐,只好跟着乖乖离开了。
待二人走后,庭院中只剩下达芙妮和阿波罗。
初夏的微风习习,吹得庭院中月桂树洒下一阵花瓣。
阿波罗深深嗅了口月桂花的香气,看着站在树下的达芙妮,只觉得怎么自己离她越远,她反而越迷人。
可是能看到她迷人的又不只有自己,不说总是缠着她的赫尔墨斯了,她成日里身边还围着不少女子。
她的和善可爱却从来不展现给自己,对着别人展露的笑颜在对上他时又会迅速收走,换上一副冷酷厌恶的面孔。
恨得他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阿波罗想,他自降生来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嘲笑厄洛斯的箭术。
如今被金箭折磨,爱上弃他如敝履的女子。他的心每日都如同泡在酸水中,无奈地被爱欲操控,却无法依靠自我的力量摆脱控制。
每当不在达芙妮身边时,他就是那个代表着理性与秩序,高贵智慧的阿波罗。
而一旦她出现,他就仿佛被无法遏制的情绪吞噬,他一时好似赫拉上身,内心涌出嫉妒的毒汁;一时好似被狄俄倪索斯俘虏,血液中流淌着冲动与狂热;一时又好似做了倪克斯的俘虏,灵魂都发酵成痛苦。
他听到自己恳求的声音,“达芙妮,可以不要这样对我吗?”
达芙妮:?
“你憋了这么久就是来说这个的?”
阿波罗又单膝跪下,扬起头用碧蓝的眼睛看着她,“我同样忏悔我的罪行。请你原谅我。”
达芙妮:“一点诚意都没有。”
阿波罗双眼有些湿润,“我再也不会杀害无辜的人了!”
达芙妮只看了一眼就撇开头,沉默不语。可是又于心不忍,便叫他起来。
他内心又不可遏制地生出雀跃来,像是忍不住要摇尾巴的大狗。掏出里拉琴,叮叮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