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茶饮下。
君既明有些怅然,原来已经是六百年过去了。
六百年对修仙者来说不算太长,有时候只是一闭关一眨眼的时间,却也不算太短,能够移了桑田换了沧海。
他的手碰到茶壶把手,目光看向茶摊门口的招牌上的“一碗免费,再饮一文”八个大字。
“……”
君既明收回手。
囊中羞涩,无钱喝茶。
说出去会被笑的——堂堂太衡宫大师兄连一文钱都出不起。
可我现在也不是太衡宫大师兄啊?
君既明暗自想道:太衡宫大师兄和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位入玄境的小修士,勉强能握剑耍两三个剑花。
小修士没有钱,很正常。
而他也没有想法要回去。
不想再当回太衡宫的大师兄了。
君既明心安理得继续坐下来,听着边上那桌的聊天,不算无聊。那是两位中年男人,也许今天都休息没事做了,或者干活间隙出来松快松快,边喝茶边聊天,他们都有孩子,即将参加灵根检测……
灵根检测?
君既明怔然片刻。
也是,如今灵气这么充裕……不用再担忧什么了。各大宗派广开山门,亦是应有之义。
他微微闭目,灵气于天地间无比充盈。从前各大仙门内忧心的灵气枯竭一说,竟宛若笑谈。
此间灵气,是因为镇魔之战胜利了吗?
君既明暗暗思索着。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便再好不过了!
他为此执剑过。
而如今,得以知道六百年后,曾经的一切付出均有收获,就已然是值得了。
生死与否,倒是次要的事。
茶台上,说书人谢过在座客官,又开始讲新的一折。
这一折讲的是君既明少年时持剑入红尘,行侠仗义的故事。
戏文跌宕起伏,起承转合一气呵成,牵挂人心。
——君既明听着,却有些想笑。
他怎么不记得有这一回事?
想必又是写书人牵强附会,编撰出来的假故事。只不过借了“君既明”的名头,吸引人罢了。
君既明玩味般琢磨片刻。
别说,这个故事写得像模像样。
他仔细想了想,如果他是故事中人,也会选择去做跟故事中这位“君既明”一样的事。
稀奇。
这故事的作者是谁?
他应该很了解我。
在君既明陷入沉思之际,隔壁桌的两位依然在窃窃私语。
他们的话题已经从自己的孩子,重新回到了太衡宫前任大师兄君既明身上。
“如果这位大师兄还活着,恐怕也是大人物了!”
“哈,瞧你这话说的,人家以前不就是大人物!我们怎么也够不着的那种!”
“你没听过那句话?神交!神交已久!你说,我们是不是都是听着君既明故事长大的?”
“……这么说也没错。”
坐在一旁的君既明本人:“……”
听着我的故事长大……?
是不是有些过于离谱了。
“小兄弟,我看你听了这么久,光听不说可不好啊。”
被发现了。
君既明看过去,那桌的两个男人一个穿黑衣,一个穿褐衣。同他搭话的是那桌中穿着黑色短打的那位。
“你听我们聊了这么久,有啥想说的不?”穿黑色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