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不服气地说道:“那这个待质所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你们怎么就吓破了胆?”
“进去里面可别乱说话了,把人放进号房就走!”
老押差们齐齐停下脚步,嘱咐着新押差,“福州前任有个知府凌大人,手段酷烈、擅造冤狱,那几年带着师爷把这里打造成了一处人间地狱。”
“善良柔弱之辈入内活不过三日,故而待质所中活下来的全是强梁盗贼,能活到今日的更是只有几个大奸大恶之人,你可别惹着了他们!”
“他们犯的什么罪?怎地如此凶残?”
新押差硬着头皮问道,心想里面莫非关着经年行凶的大盗匪魁?
“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乱世之时天地倒转,几人毫不讳言自己身为差吏害怕囚人的事实。
边上另一个老押差补充道,“前任知府在十几年前,死在了前明隆武帝出奔那天,一干胥吏也各自出逃,以至于案宗全都离散焚毁,连这些犯人干了什么恶事都不知道。”
新来的押差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最后只有讷讷地问了一句:“连罪状都没了,待质所里的这些犯人都不放也不跑吗?”
此话一出,阴暗小道中人声静息,走在队伍末尾的老押差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
“放?这事情本就是无头冤案,放也不是杀也不是。历任知府害怕在京察大计上被抓住把柄,被上报个决事昏聩之名,就命令衙门每日送去三餐饮食。”
一个老押差口气怪异的说道,“加上咱们重刑伺候,姑且算是稳住这帮凶徒。更重要的是直到现在,也没人告诉他们明亡已经十几年了……”
黑暗中单独响起一个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都是什么缺德事……”
几名老人干脆停在门口说话,连忙警告他,“进去千万别乱说,闹出事情来谁也承担不了……”
一名的老押差似乎琢磨了许久,末了才小声说道:“那个新来的犯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我听说朝廷钦差逼赵师爷入内,想要拷写案卷文书,结果他走到门口就逃了出来,就因为看见了鬼差出巡,还有人念着谶诗,全都是诡谲离奇的东西……”
“哦,说来听听?”
几人纷纷询问。
老押差再三确认周围没人,才轻声说道:“我哪里记得住,还是赶紧做完差事就走吧!最近城里的疯子也太多了,前几天城西义庄里也出现了两个呢。”
“这个我知道!有两人闯到义庄客死的残尸腐骨里刀砍剑伐,状若疯魔,据说抓到的时候,嘴里还塞满了腐尸身上的烂肉呢……”
“啧啧,当真吓人!”
可就在他们几人在门口嘀嘀咕咕不敢入内的时候,阴森可怖的待质所里,猛地传出了一声曲折飘飖的叮当开路声。
伴随着他们僵硬地转身,足以让他们魂飞魄散的,是小路两旁此时夜雾弥漫,影影绰绰。
两道模糊人影像木偶一般移动,手中持剑,或执法器,或摇铃铛,叮叮当当脆响,似乎还有几道影子正披麻戴孝跪着,哭哭啼啼,只觉得全身不寒而栗……
腥风怪雾迎面而来,几名押差魂飞魄散地倒在地上,只觉得阴差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前后两人的七窍中更是流出一股股的黑血。
可就在此时,另外一股阴风折冲而来,伴随着屋堂曲折回荡,似乎有许多人在和声同气地怪叫着莫名的诗句。
待质所里呜咽传来的音节韵律抑扬顿挫,一声声钻入他们的耳中,几名押差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扭曲,直到再也遮不住瞳孔中涌动的恐惧。
“忽有狂徒夜磨刀……”
“帝星飘摇荧惑高……”
“翻天覆地从今始……”
“杀人何须惜手劳……
江闻在待质所里扯着嗓子喊着,将门外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只听到外面哐当一声重物落地,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