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镇上的观众,更是出身德云社小剧场,习惯了抢台哄话逼卖艺的拿出真本事,谁能想到这人是真的愣啊。
说到愣,江闻看了一眼徒弟,发现凝蝶心不在焉地不理他,小石头却看得全神贯注。
“……看的这么认真?你们这是臭味相投了?”
相比汉子的卖艺,鸿宾楼上血光四溅更有看头,下梅镇的客商却都驻足观看,在楼底下指指点点,评价今天这场厮杀够劲,老板这是下了血本了!
雨又下了起来,鸿宾楼的窗户被砰然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从空中坠下,重重地落在湿透的石板路上,面上最后一丝血色骤然消散,双眼鼓突,已经气绝身亡了。
洪熙官手持银枪,轻轻一转就将长枪拆散成三截收入包袱中,手抓门口酒旗木杆飞身而下,没有丝毫烟火气,
围观群众一阵叫好——然后让开一条路,纷纷表示惹不起。
“文定,我们走。”
洪熙官说话的声音更加冰冷,没有沾染上一丝鸿宾楼的残肢血迹。
可长年和父亲相处的文定,自然能听出语气中的不对劲,于是从人群里走出,跟上了父亲。
江闻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吩咐小石头和凝蝶原地别乱跑,就闪身进了边上的一条小巷里。
…………
“二位,在干嘛呢?”
江闻在这条小路里,拦住了两个行脚商人。
两个小贩身形僵住,其中一个放下担子警惕地转头,“看什么看!”
江闻一愣,怒道说道:“臭外地的跑来这里撒尿来了?前面街拐角会有茅厕,这都别憋不住了?”
另一个货郎连忙转头,挂着老实巴交的笑容。
他背着货箱连忙窸窸窣窣地整理衣服,转过头赔笑道:“不好意思没忍住,我们这就走……”
“我就瞧不起外地人,没素质,到处撒尿,我瞧不起。”
江闻更加得理不饶人了,“看你们这长相,就知道你不是我们老儿北儿京儿。”
两个货郎低头连连道歉,一左一右从江闻身边快步走过,但就在交错的瞬间两人目光一对视,默契十足地看见对方眼中的杀机。
担子货郎的扁担落地,抬手抽出对刺插眼,背箱货郎也手持利刃,冲着江闻的腰部捅来,这套合击动作似乎演练过无数遍,行云流水般舒展了出来!
但两人的动作没能继续,就被江闻左右手轻松挡住,兵刃被打落在地上。
两人甚至没有察觉对方怎么动的手,连忙表露身份。
“我们是朝廷密探!快放手!”
江闻丝毫不为所动,巴掌不停往两人脸上招呼。
“臭外地的还是密探?鄙人还是松坡将军的手枪队长呢!”
被江闻劈头盖脸一顿削,两个货郎这才狼狈地和他拉开距离。
这次抓捕洪熙官的行动为了保密,是由刑部密探直接动手,并没有通知当地府衙,更不会穿着官服出行,因此即便洪熙官当街杀人,县衙也只会以为是普通斗殴。
灭口好,灭口妙啊。
把这两人灭口,就有机会收新徒弟了吧?
你说当街杀人,属于命案?
自从神州倾覆以来,崇安县衙里最常拿来引火做饭的,就是每天的命案卷宗。
“绵掌,架势不错。大悲拳一塌糊涂。”
看着想回去报信的两个密探,在小巷里摆开架势,江闻的脸色也慢慢严肃了起来。
“但看你们这组织结构,每两个人就有一个是少林叛徒,和尚们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
“文定,有人跟着我们。”
走着走着,洪熙官开口了。
“爹,她也是个可怜人,想跟我们走。”
洪文定声音很轻,眼神转向了后边跟随一路,楚楚可怜看着他们的凝蝶,“把她送到家人那里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