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招,洪文定手中的湛卢古剑终于绽放出了譬拟江闻的寒芒,身影腾挪如奔雷闪电,剑势探出如灵蛇吐信,招式刚中带柔,战意却丝毫不加掩饰地,径直刺向少年刀客。
“文定的内力果然稳居上风,江掌门教导有方呀。”
袁紫衣不动声色地开始恭维江闻,感觉此行是不是也要骗来一门内功,才不枉自己费尽这么多的心思精力。
江闻摸着下巴点评道:“江湖争锋,内力为先,但我原本的内力未必比得过其他顶尖高手,只因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方足以与他们媲美比肩。”
察觉气息压迫,少年刀客双眼微眯,整个人竟然拔地翻身而起,冷月宝刀绕身一周反迎向了湛卢剑,刀柄上錾刻的眉月光华莹流欲滴,而在洪文定的视界之中,只觉得对方浑身气血爆涨,几乎要如火焰般升腾而起,竟又是一次后发先至地迎敌反击。
而这一次的刀招一反常态,忽虚忽实,绵绵之中似乎有诉说不尽的凶恶,它的快倏忽如电,它的虚如封似闭,三道刀光同时亮起,一刀抹喉,二刀刺胸,三刀后撩阴,经由天蚕内力反馈而来的模样,竟像是一头猛虎蛰伏在了刀身之上,虬结筋肉与斑斓虎皮交错掩映,正奋力撕破天蚕内力的网罗袭来!
尽管身处远处,袁紫衣仍旧察觉到了少年刀客的凛冽邪气。
难怪连李定国这样的沙场杀神、天下名将都为之震惊,此人的刀法之中满是生杀予夺不由分说的邪煞——
这种本该在生死存亡之际才爆发的意念,此时正彻彻底底地占据着少年刀客的心智,并借由一门虚实不定、阴阳不宁的精奇刀法施展,杀身斩敌之意溢于言表!
“江掌门,这样的招式太过危险!快去阻止他们!”
袁紫衣急切地抓着江闻袖子,她本来自己也爱弄险招,因此更清楚这些招式的险恶用心,显然处处都暗藏杀机,可江闻却无动于衷,双目凝神望向远处,闻言许久才缓缓答道。
“你看清楚了没,文定一身的武功基础雄浑,旁征博引间俨然已经有了宗师的气息,可对手旁逸斜出、剑走偏锋,每每反转于必死之地,这机会对文定而言太过珍贵……”
袁紫衣聆听着江闻的阐述,不明白他的态度怎么会转变的如此迅速,但很快就听见江闻缓缓叹息道。
“可惜还太早了。”
洪文定面对猛虎汹汹出山,身上的战意也攀升到了巅峰,他在这一路上都能察觉到少年刀客的凛然锋锐,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一路上运功调伏、水磨内息,像磨刀一样耐心而沉着。
即便脑海之中已经模拟了无数次交手画面,但他依旧强行忍耐到了今天,才会在心境情绪、内功外势全部到达最佳状态的时际,正式向对方发起挑战。
江闻曾教授过他们《南华经》,但因为小石头睡觉磨牙的声音实在太大而放弃,洪文定也只记住了一句「撄宁者,撄而后成者也。」
洪文定很难形容这种直觉,但他在冥冥之中能够感受得到,对方身上有着自己的如今急缺的东西,若能够汲取养分迅速成长,那么自己将会迅速窥见到另一番更广阔的世界。
两人还在继续缠斗,洪文定发现自己先前所练的武学根基不再管用,每每出手迎击,须得立时换招,机变稍有不及,便会落入对方的连绵杀招之中。
以洪文定的眼界天赋,再加上江闻的悉心指点,他本不应该会在攻势潮涌之间陷入被动,可偏偏少年刀客的招法路数十分诡异,从来都是无惧生死地迎受着攻击,直至剑刃临身不到一尺的距离,才会以精微绝妙的刀招反制!
一寸短一寸险,在这等距离之下,不管是留给变招或是撤身的空隙,都已是微茫到了极致,似乎对方所思所求的就是狭路相逢,要让敌人在气血翻滚间,仓猝选择一条你死我活的绝路!
又是一次的刀剑交错,少年刀客的长刀陡然翻起,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