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也的脑袋。
恍惚间,似乎从来都没有人起身行动——至少在场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没有行冒犯之举。可那轿辇却不知何时,已经被推到倾斜出了一个危险的角度,正朝着斜度惊人的断崖边缓缓侧倒,划出一条令人心神不宁的弧线!
坚硬的岩石不留神明情面,村人纵然侧过面去不忍卒睹,耳边也能听见破裂折断的牙酸声响,似乎坚木打造的神辇已经在反复跌撞中不堪重负,缓缓粉身碎骨。
他们没有人敢去看,却都能想象出一个画面,那就是崖面上的某个事物正越落越快,最终化成漫天纷飞的木屑漂散在海面,混合于先前抛掷的事物之间,一道软弱无力地从流飘荡着,场面唐突而又零落。
但村人还在侧耳倾听着,脸上忽然有了一丝神采。
纵然直至现在,远处海天一线的铅云仍未有化开的迹象,漫天大雨也片刻不停地打落,可茫然地跪坐在大雨中侧耳倾听的人,也始终没有听见最后那一声重物落水的响动。
那一瞬间,无数神响灵应、异象奇闻涌上心头,似乎先前数道仪式的挫败都无所谓,只消跃起这一点火苗,就足以让村人心中的灰烬再度燃起,重生出超乎寻常的虔信。
狂风忽然一弱,以村长为首的人们忙不迭地冲到断崖边向下俯瞰,期盼能看见一队队拥浪而驰,迅若徼电的巡海夜叉,拥着整整红旗前来降伏恶浪!
可他们看到的,却是断崖之下距离海面数丈远的地方,猛然探出了一只树杈搭截住几块残破不堪的轿辇板,凑巧将即刻滚落入海的洪圣大王像挡住,这才迟迟没有坠海。
碎石被人从断崖踩落,只见狂浪拍击着崖岸掀起澎湃之声,脆弱的树枝很快就不堪重负,终于被弯折成了一个凄惨的弧度,随着几块碎石哗哗滚过木板落入海之后,红袍红面的古老神像终于还是遽然投入水中,在砸出一个寂寥的水花后,带着水旋儿彻底消失不见。
村人面带绝望地沐浴在风雨之中,嚎啕大哭此起彼伏,头顶不断有霹雳闪过,似乎正在嘲笑他们的异想天开,而被寄予厚望的洪圣大王像已经被大海彻底淹没,不管他们在波涛间如何苦苦寻找,都难以再看到一点踪迹——
就如同他们最后的那一丝希望,也随着这最后的徒劳仪式而彻底远去了。
村长的眼中闪过绝望,他的脚步已经不知不觉地踩在断崖峭壁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葬身于万丈波涛的深渊中,可哀莫大于心死,周边村民的声音就像是隔着水传来,怎么听也听不真切,仿佛是一些从未听闻过的怪异语言……
村长的脚下一虚即将滑落,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村长看见的是一双被咸雨水浸泡通红的眼睛,和关节发白皮肤发青的伸长手臂,那人几乎是在脸贴着脸的距离,才把混沌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快看……海里有人来了……”
事情有事就是这么奇怪,村人蹈海而去的想法方兴未艾,已经处于孤立无援、断炊断粮的孤独绝境,但神奇的是,明明那里仅是苍茫大海中一艘微渺不过的木舟,却能给人带来莫大的鼓舞。
只见神像落水的地方,一条黝黑的木舟正高地穿梭于风浪之中,无数恶浪伸出长爪想要将其掀翻,仿佛水中恶鬼前来索命,可一根船桨总能恰到好处地拍碎浪头,截住暗涌,不论四周浪头如何汹涌,这条木舟却总是矫如游龙、屡屡绝处逢生,带着一股不可断绝的生气。
不仅如此,在雕着老龙头的龙舟船首上,村民们还能看见站着个怒发冲冠的年轻人,正咬牙切齿地朝身后嚷嚷着,激昂声音传荡不休似乎是在加油鼓劲,话语却让人费解难懂。
“当年道爷我坐着个小破船就能穿越双子海,从鲁高因一路杀到库拉斯特海港,他奶奶的,我就不信今天到不了南海古庙!”
只见江闻一行抵达了章丘岗村,他们竟然真的凭借一条老龙,就穿越涛山怒海来到化为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