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万人之上的天子当然就是当年那场战乱最终的得利者,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站到了最后。
“赵元彤领兵作战的本事确实非同一般,当年赵氏双雄绝非浪得虚名。”江平仄缓缓开口说了起来。
赵元彤是当今天子的名讳。
姜韶颜同这位赵家大郎相处不多,不过在为数不多的相处中,这位赵家大郎在她印象中是个严肃的近乎刻板的人。在前世那张得天独厚的外表下,那位赵家大郎是罕见的几位对她也能不假辞色的适龄男子之一。
不过这种不假辞色不止对她,对几乎所有的女子都是如此,赵家大郎不好美色,衣着所用简朴,也不好钱财珠宝,素日里唯一的喜好是研读兵法,也未表现出对权势的兴趣,哦不,是在此前。
如今对着已经当了天子的赵元彤,她很难再说出赵元彤对权势毫无兴趣这种话了。
一个不好其他偏好权势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姜韶颜想着。
江平仄这二十年也在反复揣测当年的真相:“赵元彤本为前朝大将,数代忠良,昏君再不像话可对着赵家也未曾做过自毁长城之举。”
否则江家同昏君逼迫江小姐的举动也不会在赵小将军出事之后再行了。
“彼时群雄并起,赵家有声望有能力,独缺一个理由。”江平仄说道,“纵使昏君不得民心,可身为大靖臣子无故起兵终究会为人诟病。”
“他若不要脸面就可以立刻起兵,若是想要名正言顺起兵就要一个理由。”说起这些揣测,江平仄一颗心也宛如坠到了谷底,“我以恶度人,曾经想过一个可怕到让我也感到害怕的理由。”
姜韶颜抬眼,这一刻心中如明镜一般的猜测到了江平仄所谓的害怕理由:“赵小将军的死就是赵元彤起兵的理由。”
赵元彤在此前是个为人端方的君子,品行端方,这样的人起兵的理由定然不能是寻常的理由,而是不得不为。
有什么比亲弟赵小将军的惨死更适合的理由呢?
“若是赵氏双雄一同起兵,哪怕最后称王了,这天子的位子却只有一个,谁来坐?”江平仄眼底的怀疑浓的化不开来,“赵元彤也有子,哪怕这儿子再不像话,难道赵元彤会放弃这个儿子将亲弟立为储君?”
战场上波云诡谲,权势场上尔虞我诈,他不敢相信赵元彤。
别说江平仄了,就连姜韶颜也不敢相信。
对这位刻板严肃不好美色不好钱财的赵家大郎她始终没有看透过,也不曾接近过。
“难怪你们如此小心了。”姜韶颜叹了口气,感慨不已,“不敢进京寻天子。”
不过说到这里,姜韶颜忽地“咦”了一声,问江平仄:“既然怀疑天子,你们却擅闯国库偷走夜明珠,是想试探天子的反应还是?”
“我说过,对赵元彤我们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大抵是将心底的话说开了,江平仄似乎也朝她敞开了心扉,开口将心中所想一一说了出来,“我们要做的是寻求当年的真相,找到背后真正的恶人。说实话,”说到这里,江平仄顿了一顿,苦笑了起来:“我们也希望赵小将军的亲兄长不是那个恶人。”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之下,他们也不敢将赵元彤当做真正的凶手。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要翻出当年的真相,而当年的真相,一切都是从白帝之战开始的。
姜韶颜目光一闪,顿了顿,看向江平仄:“阿鱼这些年也一直在找当年白帝之战的事,因为姜四小姐死前便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之处了。”
很多事只有当年的亲历者才清楚,所以有个当年的亲历者阿鱼对于姜韶颜而言至关重要。
江平仄看向面前的女孩子,目光怅然而愧疚:他们这些八尺男儿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婢子!不仅找到了这位姜四小姐,居然连当年白帝之战的古怪之处都已然发现了。
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