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展腰的动作一顿,缓缓对上封清桐闪躲的视线。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先回答我……”
“哦,有啊。”
钟三小姐倒是没撒谎,她房中确实有一件茉莉花纹样的外衫,只不过这衣衫是钟席诀昨夜才送过来的。
在众人都已酣睡的丑时三刻,钟二少爷挟裹着一身冰凉的水汽,中邪一般亲自扣开了他妹子的院门,不由分说地留下一件堪堪剪裁完毕的茉莉花外衫,而后又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想起这一茬就觉得无比荒谬,钟星婵半掩着唇,复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下决计着定要寻个合宜的时机去庙里请个大和尚为她二哥哥驱驱邪,口中倒是随意发问道:
“你要穿吗?我午后让青芝送过来。”
“不用不用。”
就像被悬挂在崖边晃荡了一整日,继而终于挣断了绳索,有惊无险地站到了地面上。
封清桐松出一口气,“你留着吧,我不需要的。”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一面为她与钟家兄弟二人的关系得以维系原状而感到庆幸,一面又为自己的敏感多疑心生愧赧。
钟席诀向来都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她,她怎么还能误会人家对她别有用心呢!
看来自己当真是被曹靖昌的所作所为惹得风声鹤唳,这才生出了此等荒唐至极的错觉。
钟星婵并不知晓他二人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见状也只是满腹狐疑地挑了挑眉,“桐桐,你怎么了?怎的突然高兴成这样。”
封清桐笑意愈盛,“没事。对了,我们何时出发?你要留在我院中用午膳吗?我做些点心给你吃?”
“好呀。”钟星婵也笑起来,抱住她一只手臂来回晃了晃,“那我要吃你之前做的那种红豆酥饼。”
封清桐反手搭上她的小臂,“好。”
***
申时一过,二人便自封府出发,马车途径正阳大街时稍作停歇,车帘自外被人掀起,随即便有一人躬身而入。
是钟席诀。
封清桐下意识扬眸望过去,对上他的视线后又立刻不自在地将眼别开。
自打怀疑过钟家‘弟弟’对她另有所图之后,她在面对钟席诀时,心中便总会莫名生出几分做贼心虚一般的羞愧之感。
但好在钟席诀似乎并未察觉出她的异常,他看上去与平日里别无二致,同封清桐颔首示意后就径直坐到了空置的对侧座位。
钟星婵敛袖拨弄着茶盘中的湿核桃,选到中意的一颗后便顺手扔给了钟席诀,“钟小诀,你怎么过来了?”
钟席诀合拢手指将核桃捏碎,继而五指舒展,摊开掌心至钟星婵眼前,“早上听六叔说你们今日要出去玩,我正巧闲来无事,跟着一起凑凑热闹。”
钟星婵‘哦’了一声,没再多问什么,扯过她二哥哥的右手便开始从一堆碎核桃皮里自顾自地挑拣核桃仁吃。
她吃了一小会儿就有些困了,毕竟钟三小姐一向有午后小憩的习惯,且她昨夜还被某个钟姓的疯子凭白扰了清梦,正是急需补眠的时候。
错掌拍掉五指上的食物碎屑,钟星婵掩唇打了个哈欠,双手抱住了封清桐的一只手臂。
“桐桐,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儿。”
“好。”
封清桐轻轻颔首,体贴地将自己的肩膀抬高了些,以便让她枕得更为舒服。
她这厢一旦安安静静地不再开口,余下那心思各异的二人更是无人会主动挑起话头。一时间,车内便只有规律的马蹄声踢踏回荡,封清桐抿了抿唇,察觉到对面人的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到她身上,又立刻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