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呢。”
钟席诀回道:“我自然是来给姐姐送东西的,适才回廊上的话不过就是说来骗骗曹靖昌那傻子罢了,我既登门用膳,怎么可能不给姐姐带礼物?只不过的确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姐姐只当个消遣,拿着玩儿吧。”
他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雕花的木盒递过去,封清桐伸手接过,托于掌中打开,发现其中竟是几枚新制的点心模子。
那模子较之寻常的模具略有不同,通体是六瓣花的形状,尺寸较小,花蕊花冠的纹路却雕镌得格外精巧细致,且内里还镀了薄薄的一层镀锡,比起街市上惯用的模具,钟席诀送来的这套在制作点心时显然更容易剥离脱卸。
诚如钟二少爷所言,这东西的确不名贵,然寻遍整个安都城,却也没几家铺子愿意特地锻造。毕竟一来尺寸不标准,置购的人数便自然少;二来卖不上价格,相同的物耗时耗,做些摆件挂饰什么的,显然更容易获利。
旁人若是寻不到合心意的,将就将就便也凑合了,唯有一丝不苟如封大小姐,从头到尾都力求完美,遂才会通衢越巷地反复寻找。
“之前听姐姐说过,小厨房里的水晶糕模子过于大了,做出来的点心一个吃不完,半个又不够吃,我便依着姐姐平日里的习惯自己做了一套,姐姐下次用来试试。”
“席诀。”封清桐眼睛一亮,“多谢你。”
她急不可待地将东西取出来,上翘的唇角简直压都压不住。
高门大户里长起来的千金小姐向来不缺金玉珍宝,唯独对这些贴合心意的小玩意儿爱不释手,封清桐用自己的手掌比了比模具的大小,继而又抻臂将其举起,欲要凑到烛台底下认真地瞧上一瞧。
……
侧头的瞬间忽觉一道深切的视线极具占有欲地沉沉落到她身上,封清桐本能一顿,下意识回首望去,却发现钟席诀已经提步转身,朝钟星婵的方向走出了几步距离。
她愣了一愣,随即又敛眸莞尔,只当自己今日太过疲惫,这才无端生出了些奇怪的错觉。
……
转眼已到亥时,成国公府的小厮上门接人,钟席诀指挥着管家将醉醺醺的曹靖昌扶上马车,目送其走远,而后才恭而有礼地拜别了韩容清,欲要带着钟星婵一道回府去。
兄妹两个一左一右坐进车内,直至马车驶过第一条巷道,钟席诀才扬声喊停了把式,撩着衣袍欲要下车。
“钟小诀,你做什么去?”
钟星婵半掩着唇打了个哈欠,嗡然的语调里含着些浅薄的醉意,“都这个时辰了,你还有事要忙吗?”
钟席诀反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嗯,蒲毅还在司狱司等我,你先回府去。”
他转而叮嘱青芝,“三小姐今日饮了不少酒,回去替她煮碗醒酒汤,伺候她早些安寝。”
青芝应了一声,钟星婵也难得听话地点了点头,钟席诀最后替她理了理披着的外衫,这才放下车帘,举步隐入了黑暗里。
***
蒲毅彼时已经牵着连钱骢候在了巷道的另一头,钟席诀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就此驰骋奔去了距离安都数里之外的一座废弃校场。
晦暗无光的校场之中,几人正围着一辆四角包着精铁的马车左顾右眄,其中一人瞧见钟席诀来了便侧身让开,拱手询问道:
“钟副使,今日扮做小贩去京兆府闹事的两个兄弟都简单易了容,装成小乞丐的那位脸上也涂了厚重的灰,后续应是不会有什么被认出的风险。只是曹家的司阍该当瞧见了这马车的式样,咱们现下要如何处理?”
钟席诀抬了抬眼,“将马车烧了吧。”
他说这话时些微向上挑着唇角,身上穿着的明明还是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