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是谁跟你说的?”骤然听到她问出这个问题, 陈放表情有些惊讶,望向陆晴,耳根以很快的速度, 肉眼可见的红了一下。
陆晴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她很少见到陈放会有害羞的这么明显的时候, 抬头回答他:“我听秦明说的, 他和颖颖把当年分手的误会解开了, 还顺便提起了许文琛, 秦明说,你当年在操场上狠狠揍了他一顿,还因为这件事情留级了。”
“这个秦明呀, 真是多嘴,不过, 我当年留级并不是这个原因。”陈放不自然的咳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吉他,看了她一眼。
不是这个原因?陆晴听到这句话, 愣了一下, 他竟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留级的?所以也更不是因为自己吧?
这令她表情尴尬, 内心多了些难为情,果然还是自己太自恋了。陈放当时可是校草, 火箭班的学霸啊, 怎么可能会在那时,注意到她, 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初二转校生呢?
更不必说, 初中时期那一年半里, 她刚经历了父亲去世没多久, 自己初次寄人篱下, 同时在班上,被同学们严重排挤,往后回顾这黑暗的547天,她甚至可以用“如坠地狱”这四个字,来形容那段时光。
就连而今,陆晴都不敢翻开那段时间,自己写过的日记。在那段时间里,她写过的最多的,都是诸如,“死亡”“终结”这样的字眼。
甚至,她清楚记得,在一节阴雨连绵的自习课里,她坐在教室最里靠近窗户的小组座位上,她和身侧的男生中间隔着一道大大的三八线沟壑。
窗外冰冷的雨,透过那扇窗落在她身上,落在她书本上,甚至飘在她脸上和发丝上,可她并没有关掉那扇窗,仿佛失去了任何知觉,握着手里那只钢笔,在斑驳的作业本上,写下了一首名字为“棺材”的小诗。
那是她人生里,活得最灰头土脸,最麻木,最痛苦,最消沉的时期,甚至令她不敢多回望一眼。
然而,下一刻,陈放一双黑眸锁住她,接着说出的话,令陆晴惊讶至极:“不过,我当时确实是为了替你出气,才揍了他。”
真的吗?陆晴瞪大一双鹿眼,望着陈放,心里仍然不敢相信,那个时候,他真的已经认识了自己?那个时候灰头土脸,意志消沉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引起陈放注意的呢?
“陆晴天,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陈放俯身逼近她,一张痞帅好看的脸,离她近在咫尺,朝她认真问了一句。
陆晴点了点头,有些局促的回答他:“记得呀,在高中部的操场上,你把你的球,砸到我面前,我手里的表格全散在地上了,花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整理好。”
“呆仓鼠,那才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陈放却冲她笑了一下,似乎觉得她实在有些呆萌可爱,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在她白皙的腮帮子上,轻轻掐了一下。
陆晴仍然觉得茫然,瞪大了一双鹿眼:“那是什么时候?”
“初中部的樱花树下,那一天,你一边走,一边哭,经过我们篮球队身边。”陈放给出了一个令陆晴震惊的答案。
那一天?边走边哭?篮球队?樱花树?陆晴迅速将这些关联词排列组合,在脑海里搜寻,关于那一天的久远回忆,逐渐清晰的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她攥紧了手指,想起来了,那一天,对她来说确实是极其难熬的一天。
首先,是前一晚上,陆晴又再次深陷在了噩梦里,她的时间仿佛停滞了,停滞在了初二上学期寒假,那个刺骨寒冷的雪夜,那个她拖着突然发病的父亲去求助,用身体去挡车赶去医院的夜晚。
心底的自责和愧疚,没有一刻能饶恕她。
在梦里她一直在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