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主他……还是这样。”静夜眼圈又红了,“他不声不响的……也没有转醒的迹象。一夜了……我真的怕……”
“不要乱想,”乔婉娩用汤勺挎了一勺蜂蜜兑进那温热的药里,“你快出去吃点早饭,你也顶了一夜了,饭是要吃的。”
“那夫人你也一夜未睡……”静夜小声关心道。
“我刚在外面吃饱了进来的。你去吧,我买了包子和油炸果子在胡珍那里,你和胡珍一起吃。”
静夜擦了擦眼睛出去了。
乔婉娩将蜂蜜和那药搅拌均匀,又自己尝了一口,确定味道没那么齁也没那么苦的,她才端了碗坐在昏迷的涂山璟旁边。
“璟,这次我加了上好的蜂蜜在里面,已经替你尝过了,觉得可以入口。”乔婉娩伸手抚过涂山璟的眉宇,“你啊,总说自己脾气尚可,你看看这口刁的,还真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少主……不要想那么多,你都想了一夜了,还是那样不舍得醒过来吗?”
涂山璟依然没有反应。
乔婉娩叹气,一勺药一勺药地喂涂山璟。
也许真的是因为药没有那么苦了,一碗药在乔婉娩的不懈努力下喂进去了三分之一。
“璟,你就是想法太多了。”乔婉娩一边擦着涂山璟的脸,一边碎碎地说,“人活于世,本就是要适应这个世间,而不是让世间适应我们的。小时候,我常听师父叫这世间为‘浊世‘,我那时候还不懂,风朗月清的何为浊呢?师父总是笑我傻。长大了,我为了李相夷而撑着四顾门,见多了江湖里的阴谋暗算,你争我夺——亲兄弟为了秘籍反目成仇、恩爱恋人彼此掩藏心计三十多年、母子相残……太多不堪入目的是是非非,我才真的懂了师父所说的浊为何意。可是人立于浊水之中,哪个又能躲得了避的开那溅起的一身泥淖……璟,人生病了可以吃药医治,现在病的是涂山,你总要给它吃药救治的机会。”
“不可以就这样放弃啊。你涂山族又不止你奶奶和大哥两人,全族的老老小小都仰仗着你这个族长。如若你放弃了,谁来救这得了痼疾的涂山?它只是病了,璟,它和你一样,只是病了,病了要吃药,吃药了才会好。”
乔婉娩擦干净了涂山璟的脸,她端详他的样子,鼻梁高挺,眉浓似剑,面颊是瘦削的,睫毛很长,只是整个人是苍白的,仿佛和尘世间格格不入。她伸手点了一下涂山璟的鼻尖。
“璟,这次你吃药很乖,我便要奖励你一下。”
她轻笑着凑近涂山璟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话。
“今早我去买蜂蜜的时候,把你搜集好的证据全数……交给了官府。”
乔婉娩不知道的是,听完她的耳语,涂山璟修长惨白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
涂山老夫人的人进门的时候,已然黄昏,乔婉娩和静夜还在房间照顾昏睡的涂山璟。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静夜吓的一哆嗦。
来的人是涂山族掌管族规的胡三姑姑——对于涂山上下的仆人们,对她都是再了解不过,她是涂山老夫人的心腹,轻易是不出。而此刻她带着五六个护卫,来到这里,静夜心脏快跳了出来,她下意识抓住了乔婉娩的胳膊。
“乔姑娘,老夫人请你去一趟。”
乔婉娩似乎并不意外,她淡然地应了,随即转身对着抓着她胳膊的静夜嘱托。
“静夜,一会儿胡大夫还会送一副药来,你在喂给璟之前,记得先把药放温再兑蜂蜜,也不要放太多蜂蜜了,一勺半就可以,否则会太黏腻。”
“夫人,你……”静夜松了手,却紧张地问,“你何时回……”
“我去去就回。”乔婉娩笑了笑,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