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觉吗?
叶倾河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之前在刘府,他也经历过相似的情景,那是被羁留在府内的亡灵们的怨念给影响了…那个时候他只要不去激怒那些恶灵,短时间内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今天也一样吗?
叶倾河发现自己的双腿被锯断,腰部被一根巨大的木桩穿透,死死地固定在地上,殷红的鲜血如溪水般在身下流淌。
即便如此,他却一点疼痛也感觉不到。
“我要你的脸。”张笛安奶声奶气地说。这个形容词用在他身上可能很违和,但事实就是这样。
现在的张笛安在叶倾河眼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孩子。
“等等,你要不先冷静一下…”叶倾河试图劝阻眼前这个恶魔般的少年。
但是张笛安已经举起锯子,恶狠狠地扎进叶倾河的脸:“反正你是个戏子不是吗?那就画着脸谱活一辈子吧!”
他哪里是在画脸谱,分明是在细细切割叶倾河的脸。这家伙用起锯子来非常娴熟,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叶倾河大半张脸就已经脱落了。
话说回来,谁家坏人割别人面皮会用锯子啊?至少得带把手术刀吧?
叶倾河清醒地感受到了一切,连自己的血“咕噜咕噜”冒起泡来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锯子刺入肌肤,深入血肉,再被猛地拔出。
然后再来一遍。
无法挣扎,无法反抗,甚至无法发声,否则叶倾河会把从小到大学过的每一句脏话都骂一遍。
肉体上也没有痛楚。
但精神上的压力足够使人崩溃了。张笛安也许并没有花费多久时间就取下了他的脸,但这段时间在叶倾河眼中无限趋近于永恒。
张笛安将取下的面皮举过头顶,瞻仰着,赞叹道:“你看,没有一点瑕疵。”
叶倾河认真地看着,由于眼睑也被割去,他没法闭上眼。
但其实,人的脸皮就和面膜差不多,贴在脸上和被撕下来看起来是完全不一样的,叶倾河看了好久都没法确定是自己的脸。
“我是说我的刀法,而不是你的脸。”张笛安嫌恶地补了一句,“别再叽叽喳喳了!”
我说话了吗?我能说话吗?
叶倾河越发坚定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是对他来说,保持清醒变得越来越困难,因为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钻进他的脑子,他无力反抗。
张笛安收好脸皮,思考了一会儿,说:“看你这么痛苦,我决定了,你也不用戴着脸谱过日子了。”
“准确来说,你也不用过日子了。”
他再度举起锯子,手起锯落,将叶倾河挥为两段。叶倾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下半身飞出,忽然之间感觉自己好像能动了。
“…”声带似乎也能使用了,叶倾河虚弱地说:“还给我…还给我…”
不是我的声音,也不是我想说的话,但是叶倾河已经没法控制自己了。
等等,叶倾河是谁?
被钉在地上的鲜血淋漓的躯体抬起头,心中除了怨念别无他想。
张笛安冷冷地笑道:“你就安心死去吧!”
“不公平!不公平!”恶灵嘶哑地吼着。
“什么不公平?”张笛安问。
“为什么…是你来当鬼…要是我是鬼的话,我也可以抓到你,把你的脸割下来!”
张笛安叹口气:“你认为是那就是呗,你看你,现在下半身没喽,下地狱都软趴趴,爬都爬不起来,还想着割我的脸呢!”
恶灵痛苦地在地上蠕动着,试图寻找自己身体的另一部分。挣扎中,他的眼球掉了出来